上官倾城眉目如电,抬手下令:“众将士听令,奔袭宣武军先锋大军!传令赵霸天,妖族修士护卫两翼,随时准备拦截道兵!”
“得令!”
双腿轻夹马肚,上官倾城催动战马缓缓启程。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眉头一蹙,向西北方向望去。
哪怕在林田中看不出什么异常,以她兵家上将大圆满的境界,也能够清晰感受到彼处有修为强悍的人存在。
不过她并没有做什么,甚至都没有在意。
强悍的气息只不过区区数道,没有半点儿能力影响狼牙军的行动。如果对方敢出现在狼牙军面前,且不说会被八千人的兵家战阵碾成肉泥,随行护卫的妖族修士都不会让他们有接近的机会。
......
冤句县白沟南岸,一处林叶凋零的山丘上,几名身着长袍、气度温文尔雅的男女,正观望着在白沟北岸集结的朱殷所部。
五万人左右的大军,就算留下一部水师将士在船舰上,也有四万来人上岸。远远望去河岸黑压压一片人群,声势浩大却又不显得拥挤,各部泾渭分明又形成一个整体,显现出为将者排兵布阵的卓绝才能。
在人群前方列阵的先头部队,阵型齐整、杀气凛然,可想而知一旦有敌来犯,他们并不会成为鱼肉,而是极有可能扮演刀俎的角色。整个大军会在瞬息间组织起强有力的反攻。
一名眉眼平和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摇着手中折扇不无感慨道:“之前听闻宣武军数月间荡平中原,还当他们只是受了道兵帮助,现在亲眼得见如此军威,才知道宣武军的确有强军之实......由此可见,朱温治军之才当真是不容小觑。”
在这名男子身旁,有一名青年儒士,面目方正眼神刚毅,气度跟一般文雅内敛的儒生不太相同,正是崔克礼的同窗张仲生。
他道:“朱温戎马半生,征战南北,是从血火中爬出来的悍将,的确不能轻视。晚辈曾有幸到过宣武军中,见识过对方的虎狼之士,论天下藩镇的军队之强,的确鲜有能胜过宣武军的。”
中年男子转头看向张仲生,笑了一声:“如此看来,贞之也觉得此战宣武军胜券在握?”
贞之是张仲生的字。
两个月前他到了扬州,参加过儒门贤能点评天下士子的盛会。虽然因为年纪尚青资历不够,没有位列八杰之位,但也被王载丰评为儒门七十二俊彦之首,还赠送了“坐可定邦国大策,行能称社稷得失”的十四字评语。
由此,张仲生名噪一时,在淮南无数士子中已有莫大名望。
十四字评语的意思再浅显不过,说张仲生不仅有主政邦国,拟定、推行国家大事的才能,还有监察州县、查办不法官吏、衡量政事得失的品质。
简单说,在王载丰这句话里,张仲生有宰相之才。
这回中原大战事发突然,无论是李晔调集百万大军,还是朱温急攻天平军,速度之快都远超诸侯预料。这就导致关中李茂贞和淮南高骈,仓促之间都没法马上调集主力大军进入中原,干涉战局。
大军可以慢慢调集,但是探子却不能不立即派遣。而对于高骈这种诸侯而言,除却派遣普通斥候外,还得让麾下大才之士到战场前观摩,好评判交战双方的战力,研究他们的战法。
这些信息收集工作,都是为接下来淮南军出兵中原做准备。
战场凶险,能来的都是大修士,张仲生姑且不言。他面前这位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便是儒门八杰之一,早已经名动儒林的郭璞。
听了郭璞的问题,张仲生出乎对方意料的摇了摇头。
郭璞讶异道:“贞之觉得宣武军攻不下天平?”
若非知道张仲生曾经游历中原,到过汴州、青州,还亲眼见识过真正的大战,以郭璞的地位资历,只怕要毫不客气嗤笑他了。
张仲生认真道:“宣武军要战胜天平军, 当然是易如反掌。但是宣武军要攻占天平三州,还必须面对安王麾下的平卢军。”
说到这平卢军三个字,张仲生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眼中也不可抑止带上凝重、肃杀之色。
因为这三个字,他回忆起当初在青州城头,和崔克礼一起,亲眼看到平卢军抵抗宣武军的战斗场面。
郭璞看到张仲生这番模样,不以为意道:“难道平卢军比宣武军还要精锐?这天下还能有比宣武军更强悍的军队?”
他在扬州的时候,见过淮南军是什么模样,而且跟随大军征战过。在他的客观评价中,骁勇善战的淮南军也敌不过宣武军。
平卢军若是比宣武军还要能战,那对比之下,淮南军的战力岂不是只能在天下诸侯中排第三?对志在问鼎中原的儒门和高骈来说,这个名次也太低了些。
张仲生再次摇摇头。
他郑重的看着郭璞,字字千钧道:“别的晚辈不敢说,但是平卢军中上官将军率领的狼牙都,晚辈曾经亲眼见过,那绝对不是眼前这支宣武军能够抗衡的!”
郭璞怔了怔,旋即失笑:“狼牙都就这般精锐?”
“不,狼牙都不能说是精锐。”
“那是什么?”
张仲生眼中充满忌惮之色,就像是看到了鬼神,“狼牙都,只有两个字能够描述。”
“是哪两个字?”
“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