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庞,任何赞美之词,在这张灵动美好的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那不仅仅是容貌本身的美丽,更有一种说不清的空灵宁静的气质,既像晚霞一样美好,又如白云一样飘渺。
看到这张脸,如同看到岁月静好。
取下纱巾的少司命,略显羞涩,双颊绯红,略显忐忑的看了李晔一眼。见对方有些神思不属,分明就是被惊艳到,约莫是因为雀喜,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不失可爱的同时,平添一丝娇媚。
好在这个笑容很快敛去,李晔这才回过神来。以他的心境竟然会发怔,显然不只是因为少司命的确美的不同凡响,也有两人朝夕相处的情愫在。
敛去笑容的少司命,娇羞却没有消散,但她仍是直直看着李晔,目光并不闪避,显得很是大胆,同时又有某种昭示之意。
李晔为了掩饰自己失态的尴尬,脱口而出道:“如此盛世美颜,之前为何一直纱巾罩面?”
这句话问完,李晔忽然觉得不妥。但不等他再说什么,少司命看他的眼神,却更加亮了,有种楚楚动人的意味。
李晔被逼得扰头,这种没有言语的凝视,还真是让人无法消受。大概人们已经习惯了,用言语来化解尴尬和调节气氛,而现在,少司命依然未曾开口,所以气氛玄妙旖旎的无法承受。
李晔默然片刻,问道:“平卢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少司命没有开口,眸子里满是茫然之色,似乎在奇怪李晔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李晔无奈,他其实是想说,平卢如果对她不是那么重要,日后犯不着为他再冒生命危险,现在看来少司命不解其意,遂起身道:“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他转身,却忽然感到自己的手,接触到冰润如玉的一片腻滑。原来是少司命拉住了他。
李晔转身,看到对方轻轻扬起小脸,那一脸的胶原蛋白,拥有无限的活力和青春,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能滴出水来的白嫩和弹性,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仿佛会说话,明亮动人,她轻启红唇,洁白的皓齿里,流淌出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家。”
李晔怔了怔,既是惊讶于少司命终于肯说话,而且声音如此动听,更是惊讶于那个温情的字眼。
李晔若是还不明白少司命的心意,那也白活了两世。
他在床榻上坐下来,将少司命冰凉柔润的手放在手里,这一刻不知少司命的心头,是否小鹿乱撞,李晔的确已经不平静。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俏美的脸,和那双明媚动人的眸子,李晔不再迟疑,缓缓靠近,轻轻吻住少司命。
少女浑身一僵,好似被闪电击中,随即就放松下来,好似骨头都已不存在,娇躯变得软绵绵的,而且烫得惊人。
李晔一手环住少司命的腰,一把扶住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
......
田令孜到了成都之后,以雷霆手段将西川军政大权把持在手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整编神策军。
黄巢攻破潼关攻到长安的时候,田令孜护卫李俨走的急,神策军并没有带多少。而且这支军队本身就是富家公子组成,大半都毁在战争中,不过中坚部曲,也就是有战力的一万多人,事后还是跟上了田令孜和李俨,并且一路护送他们到程度。
田令孜很清楚,宦官得以把持权柄,靠得不是皇帝宠信,而是手握能够控制京畿的大军,所以在成都这些日子,田令孜不断招兵买马,想要将神策军恢复鼎盛时期的兵力。
经过不懈的努力,田令孜将神策军恢复到了十万人的规模,并且有派出部分上战场去磨砺一番的打算。
他虽然不知兵,但至少有常识,很清楚军队无论怎样训练,都必须经过战场磨砺,才能称得上是精兵。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李晔克复长安的捷报到了成都。
“黄巢败亡,战事不日就会停歇,神策军再想要上沙场磨砺,怕是没什么机会了。”宦官杨复恭躬身站在田令孜面前,不无担忧的说道。
田令孜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不言不语。
杨复恭看了田令孜一眼,他是田令孜的义子,也是对方的心腹,所以继续道:“安王克复京师,拥兵十余万,现在牢牢掌控长安,陛下回京后,神策军如何区处?岂不是要被平卢军取代地位?”
杨复恭知道田令孜忌惮安王,这是必然的,安王在长安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对付韦保衡还是刘行深,都是扳倒贪官奸臣,田令孜自打成了神策军中尉,走上刘行深的老路后,就跟安王站到了对立面。
田令孜害怕安王什么时候也来把他办了,所以他一直想要束缚安王的手脚,让对方少立些功勋,但是事与愿违。
田令孜对杨复恭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半响,他抬起头,忽然问道:“杨复光现在如何?”
杨复恭怔了怔,算起来杨复光还是他的堂弟,不过那是未入宫时候的事了,他不解田令孜的意思,但仍是老实回答:“杨复光也在长安。”
田令孜忽然目露杀机,“派遣高手,找个机会,在咱们回长安之前,把他杀了。”
杨复恭悚然一惊,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黄巢作乱,王师四面讨伐,杨复光是唯一跟着大军征战的宦官,而且多有功勋,现在他的声望,已经完全超过了田令孜,并且得到过李俨不止一次的称赞。
可想而知,李俨回长安之后,一定会重用杨复光,那么田令孜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田令孜不会容许有人危及他的地位,哪怕只是有这个可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