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

这也许是黑色短发的女性第一次这么完全不带恶意地接近那个与她拥有相似面容的女孩。

“居然会没起到预期的效果？”她慵懒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但是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接受过什么对抗药物的训练，尤其是在你的看护下，小姑娘可没什么途径去接触这种药物。”

“我对于你这种没有任何用处的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不感兴趣，吉阿朵。”克伊尔德冷漠地说，“我只想要知道这对她有没有影响。”

吉阿朵沉思了一会儿，扭头看向了她身边的那个黑皮肤的男人。

“列塔？”

一直只是看着吉阿朵的男人被点名之后才不情不愿地给出了解释。

“如果没有药物的抗性但还是没有起效，那就是她的能力太庞大了，药限制不住。”列塔干巴巴地说，“从来没主动使用过，没有疏导过，一旦失控就是全部爆发，只用药，不行。”

克伊尔德的脸色迅速地阴沉下来，他用自己的身体把碧安蔻和吉阿朵的距离隔开了。

“我假设，这种可能性并不是你们现在才想到的。”他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而你们却在之前隐瞒？”

吉阿朵眨了眨眼，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把玩起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倚进了列塔的怀中。

“怎么会呢？”她漫不经心地说，“小姑娘一看就是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样子，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我觉得不会出现的那种可能，我为什么要浪费那个力气告诉你？如果跟你说了，你就会往坏的方向去思考，到头来小姑娘如果没出现现在这种状况，你还要担心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我这可是为了你考虑，我的老朋友。”

克伊尔德的手紧紧地握起了拳，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挥出去一样，但是又因为某些顾忌而让自己强忍下去。

“所以她现在要怎么办？”克伊尔德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既然你给的药没有起到它该有的作用，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违背了约定？我们也不需要再继续遵守之前那纸契约了。”

“唔，这可不太好。”吉阿朵看似为难地皱起了眉，“要知道，虽然这颗药没能够完全抑制住她的能力，但是你瞧，她都能够听到一部分声音了，这就证明我的药已经开始生效了。而这个姑娘之后能不能恢复都还是未知数，她有可能不会有进一步的好转，但是也有可能变回正常的听力。你不能因为一个还没有结果的事情提前定我的罪，克伊尔德。”

在克伊尔德发火之前，吉阿朵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嘛，我还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不论小姑娘的这个问题发展到什么程度，你们都可以去找奥迦尼。”吉阿朵的脸上挂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原先我说小姑娘和那两位小姐要去学习控制能力——也需要去找奥迦尼。再结合现在你们出不了城的这个事情……毫无疑问，你们只能去找他。”

“那个人在哪？”

“奥迦尼啊……”

吉阿朵的眼睛缓慢地转了转，在克伊尔德眼中，她很明显地在谋划些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

“你又想要什么报酬？”克伊尔德轻声而冰冷地问着，“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吉阿朵？不论这个药物最终是否起效，它还是没能够做到你保证的‘完全抑制碧安蔻的能力’，从这一点来讲，你已经违约了。”

吉阿朵没有急于回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一片烟雾。

“当时是为了约束你们的契约，现在居然困住我了，真是令人郁闷。”虽然这么说着，但吉阿朵的语气中完全没有丝毫的困扰，“好吧，我亲自带着你们去找奥迦尼怎么样？要知道，如果我告诉你们地址，你们自己找过去的话，很可能会吃到一个令人感到疼痛的闭门羹。”

“听上去还真是厉害呢。”沃坎双手交叉着垫在脑后，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中，把双腿撂在了桌子上——这是克伊尔德少有的不因为他的行为而对他挑刺儿的时候，“如果不是你的药出现了失误，我们现在已经在去吃闭门羹的路上了，对不对？”

“嗯？也许吧。”

吉阿朵的微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愧疚感，沃坎感到无趣地闭上了嘴。

克伊尔德紧握的拳头终究还是因为身后的碧安蔻松开了。他可不想事后还要费劲脑筋去对这个傻姑娘解释他为什么要对一名女性动手以及他不会对碧安蔻动手的事情。

吉阿朵脸上那种仿若看戏的表情让他们决定现在就出发，不管去做什么都比在这里忍受吉阿朵要好得多。

“列塔，你留下来看家。”吉阿朵温柔地摸了摸列塔的脸，“好了，别不高兴，我不会有事，我用本来的样子出去，镇子上的人不会看着我被几个外乡人欺负的。奥迦尼不太喜欢你，你去了他会欺负你的。”

列塔不满地发出了几句咕哝声，让吉阿朵好生安抚了一阵儿。

“你们在外面等等吧。”吉阿朵头都没回地对克伊尔德说，“我要收拾一下，总不能用杂货铺老板的样子出去招摇。”

四个人从善如流地回到了杂货店的店里，沃坎难得若有所思的模样引起了克伊尔德的注意。

“怎么？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堕落到连吉阿朵那种女人都感兴趣了。”

克伊尔德话语中的嫌弃明显到让沃坎做出一副伤心的姿态。

“哦，克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沃坎夸张地用双手捧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我只是注意到，吉阿朵的用词很有趣，是不是？‘她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