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为什么——即使做好了那么多的防御准备。

她还是看到了血液从那个人的身体里流出来了？

察觉到异常的埃拉与伊莉奔向阿帕亚的行动仿佛被时间放慢了一般，阿帕亚身边的那两名研究员的面容仿若恶鬼一般狰狞地笑着，他们肮脏的手还放在刀柄上，其中一只刀刃攥在阿帕亚的手中，而另一只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腹部。

啊啊，真奇怪呢。

她似乎只能看到红色的东西了。

莱茵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阿帕亚的面前的，只知道自己已经可以伸手抚上对方有些冰凉的面庞。她可以看到对方金色的头发与浅棕色的眸子，但是好奇怪呢，为什么对方的嘴边会有红色的东西呢？这是不对的。

“……莱茵……”

阿帕亚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她听不清他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抹红色的痕迹好碍眼啊。

莱茵丝机械地伸手抹去对方嘴边的血迹，她低头看着手指上的血痕，然后看到了对方腹部的伤口。

太多了，太多了，她没有办法完全抹掉。

阿帕亚向她伸出了那只被刀刃割出深深的伤口的手，但他半途中似乎意识到了这点，然后换成了另外一只。莱茵丝想要伸手去碰触他，但是在碰到之前，那只手突然落下了。

金发的男子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好像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因为莱茵丝看到他的嘴边再次流出了血液，而在他的头部旁边的地面上，散落着防御石子的残渣。

“那是47号毒素！”雀斑的少女在远处被哈克压制着，其他的研究员也被看管了起来，那两名攻击者已经被莱茵丝失控的魔力束缚在了空中，而少女仍然在挣扎着喊着，“那个毒素会让人失去神经反应，最后衰竭而死，但是如果是你们的话现在想办法应该可以保住他的命吧？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快让她醒过来！”

——失去神经反应，衰竭而死？

阿帕亚？

开什么玩笑呢？

他答应过要好好地陪着她吧？

“你们没有解药吗？”哈克对着那个少女咆哮着，“既然那是你们研究出来的害人的东西——”

“我们没有。”少女阴沉地回答着，“这里的所有毒素我们都没有解药，你们最好快做选择，超过三十分钟没有阻止住他的生命力的流失他就会死，而你们至少能够保证他活着，虽然也许将来会一直瘫痪。”

“你说什——”

整个工厂中的空气仿佛突然加重了一般，人们感觉到身上出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那几名研究员已经禁不住跪了下来，额头上不停地流着黄豆大的汗水。

“——会·一·直·瘫·痪？”

莱茵丝一字一顿地重复着，那双空洞的眼睛落在了雀斑少女的身上，这让她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也比死了强吧？”

少女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够有勇气辩驳，这让一旁的哈克为她的不适时宜抿起了嘴。

“别开玩笑了。”莱茵丝的语气平静到让人背后发凉，“我怎么可能会让他这样过一辈子，放弃他所热爱的一切，让他颓靡地过完剩下的一生？”

阿帕亚一定会难过的。

他一直都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着机械，热爱着与科技相关的一切。

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而在床上过一辈子？开什么玩笑。

“那你是想让他保持尊严地死去？”

阿帕亚这时似乎缓和了下来，他睁开眼看着莱茵丝，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的怨怼，反而是充满了信任与爱意。他再次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柔地抚摸着莱茵丝的脸颊。

“做你想做的，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