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可怕活着才叫煎熬,你尚小什么都不明白,真好,真好。”不存在面临死亡的恐惧,云兰突兀的肆意大笑。
“殷邵我要你这辈子记住失去的到底是什么!”高举金钗的手瞬间落下,尖头的末端并非刺入她本人心脏,而是孩子的心窝,哭泣声哑然而止。
远处的马车内殷邵冷不丁感到一阵心悸,猛得睁开眼睛挥开车窗看向外头,心绪不平好似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非常的重要。
殷邵刹那想到云兰的秉性,那是一个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的倔强脾气,说不定……
不敢想下去殷邵思量再三抵不住内心的震荡喊停了马车,命令薛景即刻调头回去,他要回去看上一眼。
“主子?”薛景不明所以,都已经走了一半路现在要求返回去,这……
“回去。”殷邵坚持,好似不去看一眼就会失去最为重要的珍宝。
薛景朝一旁骑马的姚章送去眼色,对方一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只好听指示马车调头往回。
“快点,再快一些!”殷邵不满意行驶的速度,一再的催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再不快点一切皆已成空。
杀死亲生骨肉的云兰没有丝毫的愧疚与不忍,她的未来没了指望错失活下去的意愿又怎么可能单单留下孩子一条小命。
云兰要用两人孩子的死刺激殷邵痛苦万分,留下永不磨灭的阴霾,生已无义死得其所。
云兰偏激的性格在素日里很好的掩藏在温婉宁静的表相之下,失去亲族男人又靠不住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已经熬到现今足够了。
当殷邵匆匆赶回小院,急步跨进院门冲入眼帘的一幕似重锤击打心口,难以置信看到的一切,他的妻儿尽会以此种方式命归黄泉。
跟在身边的薛景和姚章目视院中跪着的女子眉头紧皱,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且地上的孩子所带给众人的冲击力巨大。
还是薛景大胆跑上前将身上插着一根金钗的孩子小心翼翼抱起,伸手探了探鼻息,顾不得天寒地冻撕扯开包裹着孩子的襁褓。
心中报有微末的幻想,希望这仅仅是看似吓人的恶作剧,祈祷金钗刺入的位置不是心脏要害。
然而入眼的一幕让见过不少大市面的薛景红了眼眶,稚子何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敢去碰触直直插进孩子心口位置的凶器。
“还有口气。”姚章心下大振,在勘查过院内的一切判定没有外人闯入,一大一小两人的遭遇很可能拜已经了无声息的云兰所赐。
“皇上,是自尽服了药物。”姚章最在意的莫过于死去女子脸上荡开的诡异微笑,像是一种解脱又像是在对某个人的报复。
“她到底是怨恨朕。”殷邵没在上前一步,望向云兰的面容闭了闭眼。
“主子,小公子还有气息。”还喘气说明留下着一口气,薛景不愿就此放弃,毕竟是皇上的骨肉凤子龙孙。
殷邵听闻此言这才从心爱之人的决绝中回过神,抱过孩子眉头紧索,他和云兰的孩子不能死。
“派人将院子处理干净。”殷邵抱着孩子转身急匆匆上了马车,催促急行得去寻大夫。
薛景和姚章满面愁容,大雪天到哪里去找大夫,除非进城之后关键在于小小的孩童是否能够坚持到底?
刺入心脏的金钗非儿戏孩子又实在太小,熬得过熬不过尚且是个未知数,一行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加快速度赶路。
车内殷邵手忙脚乱的给孩子裹上厚实的大氅,盯着冻得直打哆嗦的孩子心口阵阵抽痛,不知道被寒风吹了多久,上手一探赫然发现孩子偏高的体温心下骇然。
怨恨云兰好狠的心,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孩子身上的金钗殷邵又岂会认不出,那是七巧节奏时特意命人打造的,作为节礼送予对方。
怨也好恨也罢现在殷邵只想快点找到大夫换回孩子的生命,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都怪他粗心大意,没曾想一片好心却被错负,导致孩子险些丧生于其母之手,早知今日就不该来这一趟!
悔之晚已,殷邵一再催促马车快点,时不时去探孩子的呼吸,生怕一个不注意失去唯一的骨血。
薛景心急火燎的看向姚章,似是在问该如何是好,救人如救火可是沿途压根找不到一家开门的医馆,这是城外不比城中。
姚章同样急得火烧眉毛,派出人手四下打探希望寻出一名哪怕赤脚大夫也好。
尚有点急智的姚章忽然记起附近有一处寺院,连忙催马上前回禀,“皇上大相国寺就在前面,不如去那里,听闻主持方丈了空大师经通医理或可一试。”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再走下去只会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车内殷邵闻言立刻做出最佳决断,驱车赶往大相国寺,拉回的心神记起了空确实行过医,若说医术如何了得只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传言不可尽信。
回宫的路途看似近在眼前,殷邵如何不明孩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命姚章先行与大相国寺接洽,原本出行隐避绝不能因此产生纰漏。
“是。”姚章亲自带人先行一步,不走正门沿着山路向上翻到僧人后院,先找到了空大师的禅房,越少人知道皇上莅临越好。
大相国寺声名远播上香的信众络绎不绝,主要归功于了空大师德高望重,除了佛法精通外就属医术出名,令人津津乐道。
寒冷的深夜,禅房内温暖如春,身为方丈的了空在做晚课,好似预感到今夜有贵客将至,才会拖到此时不曾歇下。
姚章翻窗进入亮明身份希望了空可以行个方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非只有这一条路可选谁也不愿夜半惊扰。
了空无惧对方的身份,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叫来隔壁的师弟了尘去准备一应用物,并带着姚章从另一条僻静的小路下山去迎贵客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