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不嫁得出去是我自个儿的事,就不用娘关心了,若是没什么事,我还忙着,就不送了!”崔薇现在对杨氏是完全没了客气,这句送客的话直气得杨氏浑身直哆嗦,看着崔薇气恨得说不出话来。那头崔敬忠脸色一下子铁青,狠狠甩了一下袖子,连看也没再看崔薇一眼,转身就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矣!既然你不肯帮这忙,我也不求着你!”说完,连杨氏也顾不得了,背脊挺得笔直,果然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崔薇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现在他身上穿的衣裳还是自个儿出钱买的,他就能放出来这样的狠话,往后就算是有出息了,恐怕别人对他掏心挖肺,说不得他也认为是理所应当,人家要靠着他才讨好着他的,这样的人懒得与他多说。
杨氏指着崔薇,恨不能上前拿了东西打她一顿,但她今日过来时是背着崔世福的,若是被他知晓,恐怕又是一地的鸡毛,到时凭添事端,因此强忍下了这口气,看着崔薇就咒道:“你就横吧,我瞧着你以后嫁不出去又没娘家帮持,一个孤家寡人的,老了病了也没人给添口水喝,死了也没人给端灵叩头,你现在就能耐吧,往后有什么事儿,你别再来崔家找你爹!”
“我嫁不出去,总有我三哥乐意帮我做事。我不找爹帮忙做竹蓝,我找别人去,娘要这样说,我也无所谓,反正那些铜钱要是给出去。不知多少人乐意替我做事儿!”崔薇也不是故意要拿此话来说。实在是杨氏说话实在是让人心里火大。杨氏这会儿心中也不痛快。见她不肯帮忙,又嘴巴这样利落,竟然敢这样顶自己的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之下也顾不得崔世福了,伸手就要过去打崔薇耳光,崔薇后退了一步,警告似的看着杨氏:“我如今可是自立了门户。娘要是凭白无故碰着我一下,我马上去里正那边找人评理!”
一句话说得杨氏脸色青白交错。原本满心的愤怒遇着这话顿时如同兜头被人泼了盆凉水般,一下子透心的凉!她倒不是怕去罗里正家里评理,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反正连女儿的钱都能收,杨氏如今为了儿子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只是她现在刚跟崔世福关系好一些,崔世福的性子她了解得很,若是在这会儿闹出事情来,一准儿会记往心里去。不如等过段时间,等他气消了。再来收拾这鬼东西!杨氏心里打定主意,又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心头来,一想到之前为了房子的事情闹得自己跟崔世福险些翻了脸,被赶回娘家脸面全无,前些日子要送小郎过来崔薇又不肯,如今这样一点儿小忙崔薇也不肯帮崔敬忠,令杨氏心里恨得咬牙,阴阴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顿时转身出去了。
遇着这样一个老娘,当真是崔薇的不幸了。可惜这事儿没办法重来,虽然今日没在杨氏母子手里吃亏,但多少还是影响了一些崔薇的心情,也懒得再做事了,干脆回自己屋里也睡了一阵,傍晚起来刚准备做饭时,门口又有人敲起门来。这下子崔薇是有些火大了,连忙忍了气,开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瞧了瞧,竟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儒衫的人站在门外,背转着身看不清颜面,不过光看这身材就不是崔敬忠,崔家里可没钱三天两头的给崔敬忠做衣裳,任他心高气傲,可这就是命的!
一见到不是崔家母子,崔薇脸色好看了些,便将门打了开来,门外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下子转过头来,聂秋染含着笑意的面容眼睛就跟会发光似的,温和而明亮,一边就与崔薇打了声招呼:“崔妹妹打扰了。”这是上回聂家父子捎带了崔薇进镇里之的两人头一回见面,虽说聂秋染上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将自己早带了过去,但坐了人家的车就要领人家的情,崔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一边就与他招呼道:
“聂大哥过来了,请屋里坐。”
小女生这些日子吃得好了,又天天喝羊奶,且又用些羊奶洗脸,肌肤看起来比之前亮眼了许多,双颊饱满剔透,泛着婴儿般的粉红光泽,头发也长好了些,不像以前枯黄的模样,倒令聂秋染看得愣了一下,听她邀请,也没有迟疑,就进了屋里来,一边左右看了看,见只得她一人,便笑道:“崔三郎不在?”
聂秋文不也是不在他身边么!亲眼见过这少年短短的几次,他几乎都是为找弟弟而来的,可是聂秋文只要聂夫子一在家,他就不敢随便到处乱跑的,昨天就被他娘拘在了家里头,没出来过,崔薇听聂秋染这会儿问起崔敬平,只当他是来找聂秋文的,顿时一边先进了屋,一边给聂秋染拉了张椅子道:“聂大哥,聂二哥不在这边,昨儿就没来过了,我三哥出去给羊割草了,也不在屋里。”
“我知道,秋文在家里头,我过来是崔妹妹的。”聂秋染温和的冲崔薇笑了笑,这模样这外表一看就跟温和可亲的五好少年一般,一看就让人心里生出好感来,只是崔薇却知道这少年的真实性格,哪里会被他给迷惑,虽说聂秋染长得跟花样美少年似的,但她现在外表年纪还小呢,哪里会去想到其它,因此丝毫不受他笑容影响,一边听了聂秋染这话有些吃惊,不过听聂秋染是来找自己的,想了想忙就将屋里的瓜子等物端了出来,末了又端了一小蓝子乳糖摆在桌子上,又倒了杯凉开水摆在聂秋染面前,将待客的姿态摆足了,这才也跟着拉了条椅子坐在聂秋染对面,一边就笑道:“聂大哥难得回来,也不知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