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信口开河,娘娘自有定夺。你以为,娘娘的眼光像你一样短浅?”
听她两个不停在边上争执,贡妃头痛欲裂,“不要吵了。”
她坐直身子,轻轻拭了拭眼圈,难过地抽泣着,看向夏初七:“我儿既有交代,又能与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想来是爱极了你。”面色微微一暗,她顿了一下,“可是,本宫不需你保护,也不许你再留东宫,为我儿的脸上抹黑。只要你离宫,我便不再为难你。不仅如此,还让你来日衣食无忧,就是不可改嫁。”
夏初七调侃,“娘娘,我还未嫁,怎会是改嫁?”
贡妃微微一震,脾气又上来了,目光清冽发冷,“总归你是我家老十九的人,就不准再与旁的男子有染。说,你走是不走?”
夏初七心知早晚都得过她这一关,略微考虑了一下,面色微凝。
“我不走,未能完成赵十九的遗愿,我不能走。”
贡妃冷哼一声,掌心重重一拍,便骂了起来,“老十九这个混账东西,竟许这样可笑的遗愿。不成!他脑子糊涂,本宫怎能与他一样糊涂?”
夏初七沉默了。
明明糊涂的就是娘娘你啊?怎会是赵十九糊涂?
月毓也沉默了。什么“遗愿”之事,分明就是楚七随口一说,贡妃竟然连一丝怀疑都没有,仅凭一件旧事,就把她的话信以为真,实在可笑之极。
二人目光对视,眼中皆有凉意。而贡妃饮泣着想了片刻,又有了主意,“楚七,本宫不喜绕弯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出宫,第二,领死。你选一个。”
夏初七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脸上带了三分笑,加上她五个指印,看上去,样子极是滑稽,可那梨涡浅浅的样子,却有一种让人转不开眼睛的惬意和从容。
“娘娘,我若两个都不选呢?”
贡妃愕然一瞬,美艳的面孔一沉,再次恼极,“啪”的一声,拍向案几。
“放肆!看来非得给你一点教训,你才知道本宫的厉害。”
她话音未落,一声尖叫便从殿门口传了过来。
“母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夏初七转头看过去,微微眯了眯眼。
回京这些日子,她第一次见到赵梓月。
两年不见,已为人母的她个子长高了许多,脸却瘦了,打扮似是成熟了不少,可脸上那一股子青涩劲儿却未退去,说话做事仍是那么冲动跋扈,只这愣神的一瞬间,她已经疾步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她,对着端坐的贡妃就是一阵猛烈的斥责。
“母妃,你怎能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丧心病狂?贡妃眉头一竖,看着这不争气的女儿,气得脸都白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母妃说话的?”
赵梓月哼了一声,看着夏初七湿透的衣裳,气得七窍生烟,嘴上自是没有什么好话,“我怎么说话了?你就是丧心病狂、灭绝人伦、惨无人道,卑鄙无耻地残害病人。”
“我……”贡妃气得指着她的鼻子,说不出话。
“母妃!”赵梓月扁了扁嘴,打断她,慢慢蹲在贡妃的脚边,抱住她的膝盖,抬头看着她,“母妃,你可晓得,我十九哥哥多喜爱楚七?你这般待她,我十九哥哥在天上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你,他得有多难受,有多伤心?他原本就不喜欢你,你再这般待他心爱的女人,他一定会更恨你。”
“谁说他不喜欢我?”
贡妃被她劈头盖脸一通骂,头都气炸了,指着楚七就怒斥。
“你问她,你问问她,你哥哥喜不喜欢我?”
夏初七抹了抹头发上不时往下滴的水,微微张嘴,一脸愕然,只觉得这母女两个吵架,实在令人大开眼界。而赵梓月看贡妃还在凶她,突然抱着贡妃的腿,索性跪了下来,憋了许久的眼泪,“唰唰”往下淌。
“母妃,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他好。你爱十九哥哥,十九哥哥爱楚七,你伤了她,就是戳我十九哥哥的心。难道你是想把他气得死而复活吗?”
“你,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贡妃抚着疼痛不已的额头,使劲推她一把,“去去去,我白养活你了。白眼狼!跟着外人来气你母妃,气死我了。”
“母妃,你这个杀人狂魔……”赵梓月一阵抽泣。
贡妃双眼一翻,气极攻心,脸色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