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无数人惊呼,场面更加混乱。
突厥的士兵一下子就疯狂了,齐齐围拥而上。
苏浅璎袖中白绫飞出来,如蛇般舞动,瞬间横扫一大片。她回头一看,隔得远,却仍旧看见玉初身形有些摇晃,方弄远在旁边扶着他。
他身上伤势未愈,刚才连发数箭带着十成的功力,显然已引发旧伤。
苏浅璎心急如焚,再不恋战,将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声口哨,马儿立即飞奔过来。她翻身上马,一路回返。
忽必其都已经受伤了,对方自然撤军。
而慕容锁烟和依斐联手也抓住了达哈奇,陆鸣和秦一川更是抓住了对方几个副将。
这一次,可谓大获全胜。
……
苏浅璎纵身从马上飞跃而起,来到玉初身边,又是恼怒又是担心。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与高手比拼内力么?现在伤势又加重,最起码得修养一个月。你…”
玉初脸色有些白,却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确定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早知就不该让你去打这一仗。”
苏浅璎原本的长篇大论悠的停住了,她看着玉初,说不出话来。
方弄远很自觉的当个隐形人。
玉初笑笑,“已经鸣金收兵,走吧,回去。”
“不趁胜追击么?”
苏浅璎问。
玉初眸光一闪,“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逃不掉。”
苏浅璎没多问,扶着他回去了。
虽然她于医术上不太精通,比起军医最起码也不算差。玉初的旧伤来源于墨玄,必须用本门独有的内功心法疗伤,再加上她的隐凤决本就是最好疗伤功法,也仅是需要时间休息罢了。
“忽必其实伤不了我的,你何苦又与他较劲,倒是弄得自己旧伤复发。”
苏浅璎给他运功疗伤以后,如是说道。
玉初脸上带着笑容,并未说话。
她置身千军万马之中,四周都是敌人,纵然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却也免不了担忧。
保护她是一种本能。
忽必其武功不低,若不挫其锐气灭其威风,他若亲自出战,她一人双拳难敌四手,步步危机。
他自要为她剪除不必要的危险。
“王爷,我们大获全胜。”慕容锁烟和依斐走进来,眉梢眼角都是喜悦,“对方主将被姑娘杀了三个,达哈奇被我们生擒,秦一川他们抓了三个副将,其他的要么死要么带伤逃走了。”
玉初嗯了声,不再说话。
慕容锁烟这才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禁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依斐却是心知肚明的,方才那十几只箭耗费了王爷不少真气,原本就有伤,如今可不就是雪上加霜了么?
他拽着慕容锁烟往外面走。
“军师会照顾好王爷。”
慕容锁烟一愣,却也没反驳,连带着将在门口碰到的来禀报战果的几个将军全都赶了出去。
人家两人好容易可以单独相处,这时候去凑什么热闹?反正一切都在王爷预料之中,还有什么可禀告的?
苏浅璎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若有所思。
“锁烟得把握这个机会才好啊,不然依斐那个不懂风情的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窍。”
玉初瞥她一眼。
“你开窍也不算早。”
苏浅璎一噎,瞪着他。随即想到他身上有伤,心又软了软。
“是,就你高瞻远瞩未雨绸缪,我呢,远远不是你的对手,只好缴械投降,行了吧?”
玉初笑一笑,拉她入怀。
“夭夭。”
他柔声低唤,语气温柔至极。
苏浅璎听着,心也跟着软成一滩水。
“嗯。”
“夭夭。”
他继续唤。
“嗯,我在。”
苏浅璎双手抱着他的腰,眉目一片温润。
玉初一手抚上她的脸,想起方才她面具脱落数十万大军为她惊艳震撼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颠倒众生。早知道就该让你直接戴人皮面具,也省得麻烦。”
苏浅璎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长得美又不是我的错,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我一辈子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吧?那也太不讲理了些。”
玉初双手捧着她的脸,若有感叹。
“你一贯就是个不安分的。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苏浅璎瘪瘪嘴,瞅着他那张同样美得过分的脸,嘀咕道:“别的女人盯着你看的时候我可没说给你戴张面具,你这醋也吃得太没道理。”
玉初浅笑一声。
“我倒是指望你为我吃醋,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那当然。”苏浅璎无比自恋的说道:“你有我了还惦记别人的话,那也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吃醋等于嫉妒。向来都只有别人嫉妒我的份儿,让我嫉妒别人,那也太掉价了。”
玉初被她一番歪理说得失笑。
“不知道该说你自信还是该说你自负。不过呢,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苏浅璎正得意呢,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的沉下脸,严肃道:“阿初。”
“嗯?”
玉初见她突然变脸,也不由得怔了怔。
“怎么了?”
苏浅璎蹙了蹙眉,道:“你要我跟你去京城,是要我住在你的王府么?”
玉初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重新染上笑意。
“你是介意我府中那些女人?”
苏浅璎也不矫情,直接说道:“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就算他们只是你名义上的侍妾,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以前也就罢了,你既要与我在一起,就得对我一心一意。你也知道,我原本是来自异世,我的婚姻观和这个时代的人不一样,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你若做不到,那我们也趁早分道扬镳…”
“不许胡说。”
玉初截断她的话,心平气和的与她解释。
“那些女人大多数都是秀女,还有的是朝臣送的,我从来也没多看一眼,更没碰过。上次你若不提,我都快忘记她们的存在。这次若非边关告急,我已回京将她们驱散。”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抚了抚苏浅璎的头发,道:“你向来不喜欢干涉我的私事,我便也没有与你细说。今日你既问起,我便与你说个明白。你也知道,早些年冯太后控制着皇上,冯家把持朝政。后来我与皇上联手铲除了冯家,但我们毕竟根基浅,还无法独当一面。而后宫那些女人,人人都代表着一方势力,都是眼线。皇上本就体弱,若再次被他们控制,便再无回天之力。刚巧那时候我初露锋芒,立了功,才将那些秀女收入府中。”
“再后来,我平叛乱,镇压突厥,军功在身,那些朝臣见风使舵,不停的给我送女人。还有的是以歌姬的名义送进来,或者是丫鬟,名目太多,我也不曾在意。当时内忧外患,那些女人不是我收就是皇上收。而皇上…”
他默了默,眼神里划过难以言诉的情绪。
“他常年卧病在床,受不得这些纷扰,只有我来接。”
所谓的三千佳丽,就是这么留下的。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府中到底有多少女人,每回那些大臣下属送过来,他只她们一句,是否自愿留下。若非心甘情愿,就拿了银子回去嫁人。
人人都是愿意的。
他也不想去猜想她们是贪慕荣华富贵亦或者贪恋他这个人,更或者是卧底眼线。
总归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他又何须对其他人在意过多?
想留下就留吧,就当多养几个闲人罢了。反正他一年到头也鲜少回府,而且都知道他的脾气,没事凑在跟前惹他心烦亦或者闹事的,他是容不下的。一年死一批,剩下的也就安分了。
留在他府里,他总归有办法让她们当个隐形人,总比留在后宫作乱强。
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过去,时间一久,他差不多就忘记自己府中还有一群女人,也是时候处理了。
他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半分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