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尔益西扳着手指说:“吐蕃可是神佑之地,外人很难攻入,何况现在是冬季,基本可以排除外来因素,吐蕃境内,能做出这么大手笔的,想来想去只有四个人,一是没庐赞蒙,她可是出自四大尚族之一的没庐氏家族,家族实力雄厚,又是赞普之母,有这个实力,但没庐赞蒙可是赞普之母,不可能对赞普下手,可以排除;第二人是大相悉诺逻恭禄,他是大相,又深得赞普信任,可以说只手遮天,但他是赞普一手提拨,跟赞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拆赞普的台,也可以排除;第三是大将军坌达延,大将军跟大相一文一武,堪称赞普的左膀右臂,坌达延的家族也因他受到重用而变得兴旺,再说大将军的主力在羊同和大勃律,大规模调兵瞒不过我们的耳目,他跟大相一样,也可以排除。”
乌伦呷玛冷笑地说:“最后一个不用说,本将也猜得出他是葛逻禄的库罗,葛逻禄在西域,是仅次于突骑施的大族,虽说投靠我们后,葛逻禄一族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可控弦之士还超过五万,大部分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葛逻逻一族主要在羌塘,离我们最近,调动兵力也最不引人注意,还有一点,葛逻禄跟镇北大营积怨不少,这也可以解释为何事后要焚尸扬灰,他这样做一是为了解恨,二是为了消灭罪证,给我们来一个死无对证。”
这一招乌伦呷玛太有经验了,为了赚钱,平日派人暗中抓捕葛逻禄一族人卖作奴隶,谁叫黑市的价钱一天比一天高呢,葛逻禄的人明知是呷玛脱不了干系,可没有证据,只能吃哑巴亏,现在葛逻禄的人也学这招?
能学吗?对付葛逻禄,赞普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葛逻禄实力雄厚,吐蕃也不希望有一股控制不了的势力存在,这样做变相削弱葛逻禄的力量。
现场一时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谁也不敢轻易表态。
三千镇北军一夜之间死光,这事传出去,绝对引起吐蕃官场巨震,就是傻的都知道赞普肯定怒火中烧,到时不知多少人要倒霉,作为镇北大营的一份子,活着的人都感到头上悬着一把随时掉下来的刀。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在赞普雷霆震怒前做些事情。
乌伦呷玛思如电转,一双眼睛骨碌碌转过不停,少顷,果断地吩咐:“扎多吉。”
心腹亲卫马上应道:“小的在,请将军吩咐。”
“敢偷袭镇北大营还能攻陷,动静这么大,敌人的规模肯定不会小,把人散出去,打听最近有什么可疑的情况,特别要留意来袭敌人的去向。”
“遵命,我的将军。”
吩咐完扎多吉,乌伦呷玛继续吩咐:“敦尔益西。”
“请主人吩咐。”
“暂时封锁与镇北大营的一切消息,另拿本将的信物,到孙波城找我阿爸借兵,还有,你把族里的青壮也集结起来,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再袖手旁观,要不然赞普的怒火,我们乌伦一族也承受不起。”
敦尔益西小心翼翼地说:“主人,这么冷的天,怕族中有些人不愿意,小的怕也....叫唤不动。”
“都这个时候,敢违令者,杀!”乌伦呷玛一脸决绝地说。
“遵令。”
事情太大了,大到没人能承担得起,在乌伦呷玛的强势推动下,很快有了线索。
有人发现,有一队人马由北而来,行踪诡秘,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因为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都被灭了口,还有人发现,葛逻禄族分支哈玛部落的人,押着装着很多大木箱的马车回住地。
“很多大木箱?打听到里面装什么东西吗?”乌伦呷玛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扎多吉有些惭愧地说:“回将军的话,没打听得出来,当时哈玛部的人不仅把附近的人驱走,还把马车团团围住,并本不让人靠近,对外声称是猎到的猎物,小的派人去查了,附近并没有大型打猎的痕迹,马车的辙痕很深,沿途并没有血迹,葛逻禄扔的垃圾也偷偷翻看了,只有牛和羊的骨头渣子,并没有别的动物骨头,说打猎十有八九是撒慌。”
敦尔益西开口道:“光凭两架马车,很难说葛逻禄一族有罪,说不定是他们从黑市采购回来违禁品,听扎多吉打听到消息,神秘人由北而下,葛逻禄一族算是在镇北大营的北面,综合各种可能,是葛逻禄的嫌弃最大,可想深一层,他们是寄人篱下,需要看我们的脸色,不会造反吧,现在只是有人看到两辆马车,马车上装什么不得而知,无凭无据也不好前去兴师问罪。”
乌伦呷玛冷笑地说:“葛逻禄就像三国时的三家姓奴,养不熟的白眼狼,能反咬大唐,背叛吐蕃也不足为怪,既然有嫌弃,搜他不用择日子,至于理由,就说本将一匹宝马丢了,有人看到它出现在葛逻禄的马群里就行,本将亲自去搜,看哪个敢说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