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陈公公,只见他快步走过来,板着一个死人般的脸,冷哼一声,大声说:“娘娘上香时不喜欢有人打扰,尔等就在这里候着,等娘娘回宫了再进去。”
绿姝有些焦急地说:“公公,小女子只是上香,绝不会打扰娘娘的,还请行个方便。”
太子妃身后,跟着几个抬着供品的健奴,还有孟兰盘法会要用到的祭品,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公公看到说话的人是绿姝,犹豫一下,很快赔笑地说:“郑夫人稍后,咱家先去请示一下娘娘。”
别人还好说,眼前这个郑崔氏陈公公还真得小心对待,就是不看在博陵崔氏的脸面,也得给郑鹏面子,要知郑鹏曾是李隆基的红人,跟宫内的高力士也相交甚好。
大唐太监成千上万,要知太监也分三六九等,高力士是太监中公认的“一哥”。
“不用请示了,本宫不答应。”薛氏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身走过来,脸色冰冷地说。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绿姝,薛氏的目光更冷,居高临下般扫了绿姝一眼,开口道:“明觉大师。”
“贫僧在。”
薛氏指着绿姝,面无表情地说:“虽说本宫喜欢清静,不过今天有些特别,正值中元,寺里要举行孟兰盆法会,就破例与民同乐,除了她们两个,其它香客让他们有序地进寺吧。”
明觉大师有些为难地说:“娘娘,这...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要是指别人还算了,薛氏指的,偏偏是绿姝和林薰儿,那可是镇西将军郑鹏的家眷。
就是佛也有三分泥性,绿姝再三忍让还是遭到这般对待,忍不住问道:“娘娘,我们可是排在首位,为什么就我们不能进?”
薛氏面带讥讽地说:“很简单,本宫看到你们很脏,看着就不高兴,不让你进,为了避免破坏本宫的好心情,也怕你沾污了佛门的清净。”
由一个官宦之女,一个华丽的转身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将来还要母仪天下对,对薛氏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对改变自己命运的太子言听计从,夫妻静处时,不免说起一些朝延的事,记得太子有次多喝了几杯,就骂郑鹏和崔源不识好歹,有心拉拢二人,为以后登基作准备,也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没想到二人别说投靠,就是见个面、吃个饭也不肯,送去的礼也是原封不回退回。
不肯站队也就算了,太子看到三宝号和酒坊生意很好,日进斗金,有心掺一脚,派人去暗示,可郑鹏就是不松口。
丈夫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薛氏把丈夫看得很重,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夫妻荣辱与共,绿姝是郑鹏之妻,又是崔源的嫡孙女,自然把她恨上。
为了太子的声誉,没找绿姝的麻烦就不错了,现在主动撞在自己的面前,说什么也要替自家丈夫出一口气。
绿姝不再是昔日那个唯唯诺诺地小婢女,闻言当场就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说:“娘娘,虽说你身份高贵,但有些话不能乱说,如果怕奴家打扰你的清静,这香暂时不上也罢,不知娘娘说奴家沾污了佛门清净是什么意思?”
只有十恶不赫、不知悔改的人和不检点的女人,才有沾污佛门清静的说法,薛氏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话,跟泼一盆脏水在绿姝身上没有区别,绿姝可以忍薛氏对自己辱骂,但绝不能忍薛氏侮辱郑家的门风。
绿姝已嫁入郑家,是郑家的媳妇,薛氏的话有辱骂郑氏门风之嫌,这事绝不能妥协。
一旁的明觉大师头都大了,连忙双手合十道:“娘娘,郑夫人,以和为贵,佛曰众生皆平等,只要诚心礼佛,佛祖一定会保佑你们,阿泥陀佛。”
大清早就在寺门前争吵起来,而争吵的人都大有来头,明觉头都大了,这两个女子都得得罪不起,只能好两不偏袒地劝架。
说到底,是太子妃薛氏挑事在先,可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给十个胆明觉也不敢直指薛氏的不是。
林薰儿在一旁忍了很久,闻言忍不住大声吐槽:“大师说得好,既然佛门说众生平等,为什么上香不能平等呢?”
话音一落,现场传出一阵笑声,不少人窃窃私语,一些人还对明觉指指点点。
明觉就是佛法再精通,此时也闹了一个好大的尴尬,有些狼狈地说:“施主,此事...佛曰不可说。”
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不能说众生不平等,也不能拒绝太子妃抢先上香的要求,明觉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薛氏柳眉一扬,盯着林薰儿,一旁的陈公公会意,在一旁小声说:“娘娘,她叫林薰儿,是郑将军的...红颜知己。”
“本宫知晓”薛氏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平康坊的贱人。”
说话间,薛氏突然一扬手,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了林薰儿一记耳光,冷冷地说:“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说三道四,轮得着你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