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里点了火把、挂着灯笼,郑鹏看到堆放女儿红的旁边放着好几坛开了封泥的酒坛,还没查看,心里就开始直打鼓。
开了这么多坛女儿红,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酒香应该很浓郁才对,然而,空气中漂着一股劣质水酒的味道。
随手擒起一坛,放在鼻子前一闻,郑鹏差点没吐:这是一坛坏酒,都有一种发酸的味道。
不用郑鹏吩咐,崔二开始检查起来:
“这坛酒不行。”
“普通的水酒。”
“不用看,这封泥还没全干,一看就不是十年份的酒。“
“咦,这坛酒是好的。”
崔二一连拍开好几坛酒,闻后一脸沮丧地说:“姑爷,李公子说对,我们上了姓洪的当。”
很明显,洪怀仁知道哪坛是好酒,随手拿起的酒,是他事先放置的好酒,当时没有仔细检查,让他钻了空子。
郑鹏走过去,在中间随意擒起一坛酒,熟练拍开封泥,闻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行啊,给本少爷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算你狠。”
洪怀仁在交割时,各式器具、粮食都没问题,就是哪里有什么不足,也主动提出来,显得特别真诚,谈好价钱后才说要搬走陈酒,故意开了一坛好酒让郑鹏等人喝,还大方提出送郑鹏几坛,引郑鹏开口购买。
末了主动降了三百贯,让郑鹏对他有好感,看到他这么真诚、爽快,郑鹏没想过要查他这批压坊酒,没想到就在这里翻了个跟头。
很明显,崔二表现太精明,洪怀仁知道糊弄不了,于是前面先让崔二等人放松警惕,临走时狠狠坑了郑鹏一把。
估计这里的酒,只有放在前面的几坛酒是真的,后面的纯粹是为了骗钱。
七百贯的酒,至少黑了郑鹏六百多贯。
人才啊,郑鹏都有些服他了,到大唐这么久,洪怀仁还是第一个骗倒自己的。
难怪收到钱后,洪怀仁连郑鹏请他吃饭都婉拒,走得那么快,当时郑鹏还以为他怕别人抢,急急去找地方存放,现在看来,他是怕事情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崔二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说:“好胆,一个市井儿也敢骗姑爷,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少爷你稍候片刻,老奴这就把钱追回。”
几百贯不多,崔二气的不是钱,洪怀仁的成功就意味着自己的失职,姑爷受损失是自己没有尽到管家的责任。
“不用了”郑鹏摆摆手说:“这个人知道我的身份,还敢骗,肯定早就安排退路,现在找他肯定难找,浪费时间和人手。”
“姑爷,这事就这样算了?”崔二一脸不忿地说。
郑鹏心平气静地说:“写契约时为了省事,上面只写七千贯是酒坊及其地产,其余的当是赠送,追到他也没用,就是打官司人家也占理。”
“可,可就让他白白骗了这么多钱?”
“没事,山水有相逢,早晚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他最好就是自求多福。”
李白有些苦笑地说:“东家,这酒怎么办?”
“砸了”郑鹏说话间,把手里那坛劣酒随手向角落用力一扔。
“哗拉拉”一阵酒坛破碎地声音响起,这一扔砸坏了好几坛酒,顿时间,整个酒窖都是那种劣质水酒的味道。
崔二小心翼翼地说:“少爷,全砸了?这里面可能还有几坛好酒的,要不要先挑出来?”
“不要了,砸,谁知那酒干不干净。”
十年的女儿红,质量只能算一般,几百贯都扔了,也不乎那几十贯钱,郑鹏看到都心烦。
李白也附和道:“对,砸了,留着只会坏了酒坊的名声。”
对一个喜欢喝酒的人来说,看到有人以次充好就格外恼火。
就当郑鹏和李白准备走时,一直跟在后面的阿军突然说:“少爷,慢着。”
郑鹏扭头过,有些奇怪地说:“阿军,怎么啦?”
阿军没说话,拿起一根火把走过去,就在那堆碎坛子里照了照,这才开口说:“少爷,你看看,有点古怪。”
古怪?
郑鹏看过去,只见一地的碎瓷片,没什么特别,可阿军既然说有古怪,肯定有他的道理。
就在郑鹏疑惑时,李白突然大声说:“没错,是有古怪,你们看,这些酒坛子,一坛有三十斤,一下了砸了几坛,一百多斤酒水也没见流出来,看看,全渗到地下去了,渗得这么快,这里有问题,说不定,下面大有文章。”
说到这里,李白突然兴奋地说:“很多酒坊,都会修一些秘密的酒窑收藏好酒,说不定下面就是一个秘窖,人呢,快拿锄头来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