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不亲,一家人,以前郑福管帐房,郑长铎老是感到有点不自然。
郑元业一脸正色地说:“哪能呢,家里的事得阿耶作主,儿子就是替阿耶跑腿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一家人就要互相信任、相互扶助,抱成一团才能光耀门楣,明白吗?”
“是,是”郑元业说话间,左右瞄了一眼,有些惊讶地说:“程儿呢,怎么不见他帮忙的?”
郑长铎呵呵一笑:“程儿最近很长进,经常同窗研究学问,这不,他今天组了个局,邀请他大伯讲一下育才之道,听说很多人去,本想拉老夫去,不过家里事放心不下,就怕那些田舍奴做不称心。”
顿了一下,郑长铎高兴地说:“咱郑家出了人才,是要介绍一下育才的经验,若不然,父老乡亲还以为我们敝帚自珍呢。”
昔日成为元城县笑话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能吐气扬眉,郑长铎肯定不肯错过。
人活一张脸。
“是,是”郑元业马上附和:“现在父老乡亲都说阿耶微言大义、教导有方,是元城的楷模呢,对了,县里的学正还让我问下,阿耶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想让阿耶到书院给那些学童训话。”
郑元业嘴里说得好听,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郑鹏那小子,青楼的常客、父老乡亲口中的笑话,亏他老子还有脸去训话,没赶出家门就是一市流儿,除了不学好,什么都学了,没想到他被逐出家门后,运气一下子来了,又是升官又是晋爵,现在倒好,连五姓女都娶了回来。
这运气,怎么没落在自家程儿身上?
一想到儿子,郑元业内心稍稍有些安慰,郑鹏回来一得势,三言二话就把儿子关到了阁楼里软禁,还擅自给他安排,娶了馆陶县石大富的女儿石金梅,那是一个膀大腰圆、面似包子的女人,想想儿子每天要对着这种女人,做父亲的也不好受。
刚开始郑长铎的态度很坚决,好在,郑鹏长期不在,郑福也去了博陵,给郑元业有了可乘之机,跟石大富密谋后,石大富派个身手不错的手下潜入郑家,深夜点燃窗帘,而在阁楼上“苦读”郑程不顾危险从阁楼上跳下救人,这把郑长铎感动不已,心软的郑元家也帮他说好话,再经郑元业一番劝说。
于是,郑程不用再关在阁楼上,而是可以在自己的房里用功,还经常约同窗游山玩水。
两父子,分工合作,一个讨好老爷子郑长铎,一个对郑元家投其所好,再次掌控了元城郑氏。
这时一个身材粗壮的妇人包着一个孩子经过,郑元业看到眼前一亮,马上叫道:“金梅,过来一下,阿耶早上还说想见巧儿。”
石金梅连忙走过来,一边行礼一边把怀中的女儿递给郑长铎。
“好巧儿,让太公抱抱。”一看到孩子,郑长铎马上喜开眼笑,抱着孩子又说又笑,好像瞬间换了一个人。
郑元业在一旁小声地说:“耶,你看那些人铺路那么辛苦,儿想从帐上支点钱,中午去酒楼摆几桌,你老怎么看?”
“应该的”郑长铎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看着办就行。”
“哎,知道了。”郑元业眼前一亮,连忙应下。
等郑长铎抱着孩子走远,一直在旁边的心腹小声地说:“郎君,修这条路不是说好由元城的乡绅承担吗,为什么还要往里搭钱呢?”
“笨”郑元业冷笑地说:“修路是不差钱,可是某差钱。”
钱在帐薄上,那是公钱,要把它拿出来,才有机会沾到好处。
“是,是,是,郎君英明。”心腹心领神会,连忙应道。
郑元业有些遗憾地说:“小门小户,也没多少油水,听说博陵崔氏的嫁妆很多,昨天听一个商队说,郑鹏那媳妇,光是嫁妆就有三百车,真是富得流油,要是那些嫁妆也交给我打理,那就太好。”
“怕是不行”心腹小声说:“嫁妆是崔小姐的私产,就是小郎君也动不了,更不说郎君。”
郑元业冷笑地说:“那么大的一块大肥肉,不吃上一口太可惜,看着吧,一口是吃不下,不过找着机会就啃一口,那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