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现在也觉得当初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但瞧见他此刻这般态度又有些伤怀,目中微有含泪,轻声道:“也没成功啊。人家不但正眼都不瞧我,我自己偷偷上船,还被赶了下去。”
项寻闻声突然一怔,这船虽大却也空,空到除了他们俩也就只有姚觅邵荣和千乘三人,那之前云舒独自上船所见之人只会是邵荣。项寻深知姚家黑船,没有姚家人的许可定不会有旁人登船,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让云舒乔装。更何况赶人下船,这种行为也不会是一个陌生人敢为之的,按理来说那只可能是邵荣。可回想起之前在船舱里,云舒瞧见邵荣,分明是首次相见的样子。思到此处旋身转而问道:“人家?什么人家?是何人?”
云舒以为项寻是在怪她,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人家。”
项寻本是面色清冷,忽反应过来方才声色太戾,忙微展笑颜,柔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个赶你下船的人可是方才你在船舱中见到的那个黑衣人?”
云舒闻言忙是摇头。
“确定不是?”
“肯定不是!赶我下船的人虽说也身穿黑衣,可是样子我是瞧见的,虽谈不上俊逸,但绝不是相貌丑陋之人。”
“那你可听到那人声音?”
“没有,他未曾开口。”
项寻点头暗忖道:“这么一来就有意思了。”
云舒俯身上前,轻声问道:“什么有意思了?”
项寻转身又问道:“你方才说你后来依旧是佯装成了货物才混上了船,还被半挂在船身上许久,可我来的时候,你分明已经不在那箱中,可是有人将你救下?”
“确实,我也很奇怪。”云舒说着整个人都来了兴致一般,完全不像是身处其境之人,更像个旁观的说书者。
“我见那人往船上搬箱子,便偷偷将自己藏了进去。他并未察觉便将我搬上了船,却不知我竟这般倒霉,别的箱子都是安好无恙的被放在甲板上,唯独我呆的这个箱子,偏偏被吊挂在船身上。寒风阵阵,我确实受了不少苦,好在箱子里多是稻草还可取暖,否则等你来,我早就死了。”
项寻含笑,道:“然后呢,你是如何从箱子里面出来的?”
“就在我于心里骂到你第一百零八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被升了起来,后又觉得被放了下来。我不敢出声,半晌听有人轻轻的敲了敲箱顶,我以为是你,轻而易举便把箱子顶开了,却不见任何人,本以为是你和我开玩笑,还四下找了你一番。后来才又躲在了甲板的暗处,好在没被发现。你要知道,我躲的地方就是第一次被赶下船之前躲的地方,那人定然猜不到那里还是躲着一个人。”
瞧着云舒洋洋自得的样子,项寻忍不住笑道:“听你所说,你出来的时候,这个箱子并没有被封上?”
“当然,我又没有那么清闲!”
项寻含笑点了点头,长身而起,道:“把你从箱子里放出来的人,就是之前赶你下船的人。”
云舒轻啐道:“如何讲?”
项寻长长伸了个懒腰,笑道:“一箱子稻草躲进一个人,重量上他不可能感知不到,可他还是把你搬上了船,只可能是他故意放你上船的。而稻草是他怕你遇寒着凉,刻意为之。至于为什么把你吊挂在船身上,应该是对你的一个小惩戒,后来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又将你放了下来。”
云舒闻言不禁一叹,垂着头,轻声道:“我原本还怪得意,如今想来只是人家不想和我过意不去。”
项寻上前,轻轻抬起她的头,揉了揉她的脸颊,让她微展笑颜,轻声道:“你可知我为何会误以为你在那箱中?”
云舒摇了摇头。
“我在捆着那箱子的黑绳上,看到了与你衣衫颜色一样的长线,现在想来我也是愚蠢至极,要知道如果你是自己躲进去的,如何在将自己吊起来,且还能在之前为我留下这样的线索?想必是他把你放出来,趁着你四下寻我之时,重新封闭了箱子,故意留了个所谓的线索。他在愚弄我!”
云舒微微点着头,轻声道:“那他如此所做的目的何在?”
“还不知道。不过从他对你的态度来看,他并无恶意。”
说罢,项寻突然沉下面色,对云舒做了个嘘声的姿势。随后房门被人“咚咚”敲响,从这敲门声辨来,简短、清晰却透着微微的犹豫,项寻笑道:“荣兄弟,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