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这张拜帖给岳公子送去,请他务必赏脸来府上一聚。”书房中,谢展挥毫写好了一份请帖,递给等在一旁的大管家谢安道。
待到谢安接过,又再补充道:“哦,你见了岳公子后跟他说,就说此次家宴,我大哥会亲自相陪,以示重视之意。”
谢安一怔,先恭声应了,随后却迟疑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谢展摆摆手,笑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便说,我什么时候还不让下面人说话了?偏做这种样子,倒显得我多严苛似地。”
谢安见他满面得意之色,心中不由更是忧虑。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这才面色一正,躬身道:“三爷,不是小的顾虑您,而是,此事您是否跟大爷和二爷商量过?”
谢展一怔,随即面上笑容渐渐敛去,起身离了书桌,负手在屋中踱了几步,这才停身转头看看他,淡淡的道:“怎么?你认为我大哥二哥会不同意?哼,要知道,谢家眼下虽腾飞有望,但可莫要忘了,这两宗生意,都是那个岳子鸿的手笔。若不好好笼络住他,一旦这厮发了性子,他今日能将生意给了我谢家,安知其后不会另选一家代替我谢家?”
他缓缓的说着,但到最后,却是语气不可察觉的加重了起来,隐隐间,能听出对岳陵大有忌惮之意。
谢安不由微微皱眉,他想说的本不是这事儿。他是担心这位三爷诸事顺利,慢慢得意忘了形,最终导致内部矛盾,那可就离着覆灭不远了。
要知道,往往最坚固的壁垒,失败的原因都是自内而外的。一旦内部产生了不和谐,那敌人来攻,便可事半功倍了。
他作为谢家一个最老资格的家人,可以说谢家就是他的家,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期望着谢家好。
而这些日子,他在旁看得清清楚楚。刚开始时,这位三爷是如何的低迷,如何的谦卑。但是,自从京中那封褒奖信来了后,又加上这段日子两宗生意出奇的好,让这位三爷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
而世上事儿,总是相对的。有得意的,便会有失意的。三爷得意了,那一直自居为大爷智囊的二爷岂会舒服?更何况,对于上次天豪少爷的事儿,二爷对三爷没有及时出手,最终导致天豪少爷,落了个疯疯癫癫的下场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些日子,他没少听到些风言风语,都说二爷曾在屋里大发雷霆,骂三爷有奶便是娘,为了媚上竟不顾亲情云云。
这些闲话或许真是闲话,但无风不起浪,若是没点端倪,又怎么可能传出这些?
这二爷已经如此了,三爷要是再不知收敛,岂不是早晚激起大变?
这且不说,就说大爷谢元,只怕心中也不是如表面上那般平和吧。此次上面那位主子,竟然越过大爷,直接褒奖三爷,大爷鞍前马后的随侍这么久,真的就没有想法?
按说上面都是些成了精的人物,怎么可能出这等纰漏?此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怕多半还是帝王之术罢了。
眼下谢家看似红红火火,只是暗地里可谓暗流涌动,一个不好,只怕便有覆灭之祸啊。
他心中想着,刚想开口强调下自己的重点,却见谢展一摆手,嘴角浮上一丝冷然,哼道:“你不必说,我自心中明白。你可是怕他两个看的眼热吧。嘿,你不妨把心放肚子里,有主上在一天,他们就绝不会怎么着我…….”
谢安听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心中暗道:我怕的就是你这么想,可你却偏偏还真就这么想了,这下可要坏了。
正急的上火之际,猛然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个家人的声音在外响起。
“禀三爷,城中传来消息,说是观云楼再次遍发请柬,邀各大富户世家赴宴。听说是要推广岳财神发明的什么惠民工具,大爷和二爷请三爷速速过去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