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五大国术馆如今每天都很忙,但在所有教头中,最忙的却是陈真。
他在上海上海第一国术馆前的一战,虽然没有外滩上击杀东洋人那么振奋人心,可在那些新来的学徒眼中,却要更接一些地气。
所以,当新来的学徒中,竟然有一半都选择了跟他学燕青翻子拳的时候,霍元甲不觉也是老怀大慰,每天都要专门抽出时间,将迷踪拳一一传给陈真。
当然,如果仅是如此,陈真还算不上最忙的,之所以说他最忙,因为他除了学拳和教拳,还要在业余的时间里,忙着应付着那个被他袭了胸的女孩。
女孩今年只有十八岁,放在后世正是花季般的年龄,可在清末时期,却已经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身在荣字行里做大偷,又有几个能找到正经人家。
你说姑娘大了少女怀春也好,你说她就是对陈真看上了眼了也罢,反正如今这姑娘除了跟偶尔出去跟他哥哥做两笔生意外,其他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国术馆里,美其名曰要与陈真比武斗拳。
说起来也怪,平日里对旁人都是冷面狠手的陈真,还就怕这姑娘,只要每天教完了拳术,便颠颠地应着姑娘的要求,在后院里比武斗拳。
起初那些新学徒们还嚷嚷着,要看看陈师傅如何大发神威鬼腿制敌,可是等他们接连看了两次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的一哄而散。
见过比武斗拳,但没见过这么郎情妾意的斗拳。所谓比武是假,传授功夫倒是真的。
姑娘本就底子雄厚天资聪慧,否则也不会将舌底藏刀这门绝活,练到能藏下三枚之多。
说起来,虽然她的哥哥也会这手绝活和手里飞刀的功夫,但在对刀片的运用上,总是没有她更有灵性,也正是因为这手过硬的功夫,他们兄妹两在荣字行里,闯下了八臂哪吒这个响当当的名号。
之所以只有一个绰号。是因为女孩很少出手。大多都只是在哥哥作案的时候,像影子一样的加以接应和转移赃物,加上小时候曾被刀片割伤过舌头,平时并不多话。所以尽管很多荣字行里的人知道‘八臂哪吒’是明暗两人。但却鲜有知道妹妹的样子。甚至很多人以为她们兄妹压根就是同一个人。
女孩不发火的时候,一般都是默默无语,但这种性子偏偏与一向不会与人交际的陈真对了撇子。即便是女孩每每将他教给她的拳术,都偷偷糅合在刀拳术之中,陈真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反而会帮她一起琢磨,如何将这门阴狠的刀拳术,在打法上变得更具有隐蔽性和杀伤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王希文下手的对象往往非富即贵。
“我哥哥这几天有点麻烦,好像是惹到了青帮的一位爷叔,现在整个上海的青帮与洪门都在找他,我想……”
阳光明媚的早上,忽然听到这样的事情,任谁的心情也好不起来,可当陈真看到女孩子脸上红肿,身上脏乱不堪的狼狈样子,心里不觉微微一疼,但脸上却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你们惹了青帮的哪位爷叔,叫什么名字,你哥哥呢?”
“我哥被那人的手下抓走了,听说那位爷叔是黄金荣的盟弟叫陈其美,如今在上海滩风头正劲,他们放话说按照江湖规矩,我得拿出五千大洋赎人,在日落之前送到陈公馆,否则就断了我哥哥的手筋脚筋……”
陈真心里略微一松,隐约记得好像王亚樵如今跟的大哥就是陈其美,想来凭着自己的面子,要保个人应该不难,于是点了点头拉着女孩的手向外走去,“跟我走!”
女孩的脸红了红,却没舍得挣脱手上那热乎乎的温度,只是想了想,这才在后面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一句,“手指里有刀片,小心着点……”
陈其美最近在上海,可谓是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