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冬的话如一枚直刺我心脏,连带着所有神经都木木的痛。我自认自己没做错过什么事,怎么就带着一家人走到这种绝境上。
我转身,将额头死死抵在墙的棱角上,道,“周朗不是已经下船了吗?”
上面已经勒令周朗别再插手这件事,他现在还在查就是因为我,稍有不甚,丢的同样是生命。
如果我对周朗哪怕有那么一咪咪,哪管是少女时期那种朦胧的爱慕呢,他这样做也不屈,可我……
我对他真的没感觉,不只是他,我是对爱情没了期望。
“这条船那是那么好下的……”马冬轻叹,“他现在障碍重重,你们如果不合作那他只能另寻这件事的切入点。可那样要比现在更费时间更费精力也更危险!”
我翻转过来,重重一叹。
彼此沉默一会儿,马冬出声,“……所以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他和我说来见你时还好好的,可回去后……神态很怪。”
我苦笑,刚想把昨天的事说下,便听马冬又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理解不了,今天东明天西的。小乔,我和你说句明白话,周朗没下船,这个事他有主要责任他撇不清。你更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家人你不能轻言放弃。既然你们现在有矛盾,那我先在中间传话。局势一天一变,和你们的小脾气耗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嗯了声,提起精气神把今天的事和马冬讲了遍。讲完道,“我搞不清楚他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们家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这样明里暗里的监视我和我拉关系套近乎行。可,刘安是他们的人啊,就算现在不在,他们不也对我了如指掌,更何况刘安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嗯。”马冬简短的说,“这个我记下……小乔,在那个萧婷面前你一定不能漏出马脚。你要懂得你能在刘安面前装疯成功有两个先提条件。1,他深信常助理给你催眠是成功的。2,他对你有感情,看事并不完全理智。萧婷不一样,她和你是陌生人,她会不带任何感情的去审视你。”
我靠在墙上,寒意顺后背渗透全身,“……教教我。”
我本想问怎么办,可临张嘴吐出的话是教教我。
面对萧婷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装疯,而想装的真实只能寻求技术支持。
“现在你家人对外说的是你是抑郁症,而常助理给你催眠时设定的是心理疾病。虽然抑郁症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可心理疾病的病因多,症状多,病态也多种化……”
避人的楼梯间,马冬认真说,我用心记,然后对比自己这段时间装疯的种种状态……
“懂了?”马冬道,“不用压力太大……”
我轻嗯一声,“谢谢马医生,十分感谢。”
“不客气,”马冬笑了,“这两天我抽个时间过去看看,争取当面给你指点一下。好了,我挂了给你们传话去……唉,周朗是真不让人省心,行事太乖张不羁……”
嘟,电话挂了。
我缓缓放下手机,苦笑。
周朗这乖张的性格还真是从来没变过,高中时他敢掀桌子和老师死磕,现在他一言不合就敢开车撞人……
抬角刚想回病房,便听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萧婷压低了的声音,“……赵乔不见了。”
没听到有人回话,走廊里静谧几秒,萧婷道,“……我怀疑她是装的……不会,她很孝顺……”
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慌张后退。如果她没说话发现我在这里没什么,可现在她这话被我听到,而且还是在怀疑我装疯的情况下……
情急之下,我顺着楼梯往上爬。
几乎是我脚步声一响,走廊里的脚步声就跑动了起来。听见她跑,我也跑。几大步跑上台阶推开五楼的门出去。边回头看边狂奔了五十米,一拐弯向了——男厕所。
男厕所的门是紧闭着的,我用力推了下没推开,撞了下才撞进去。
我本想着大晚上的里面没人,我进去躲一躲。可一抬头,被里面的场景给惊呆了。
一个男医生一个女患者,两个人衣裳半解搂在一起。女患者双腿盘住男的腰,男医生伸手捂住女患者的嘴。就在六目相对那一瞬,男医生还在向上挺动……
这画面,太辣眼了!
我应该转身就走的,可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出去,根本没时间选择第二个藏匿地。我面无表情无视僵在一起的野鸳鸯,径直往里面的隔间走。
这两人也是,怎么不去隔间呢,最起码遮掩下。
女患者从男医生腰间下来,边往身上揽病号服,边往男医生身后躲,“怎么办?”
男医生提上裤子,对我喝道,“出去!”
我的回答是大力推开一个隔间的门,进去,关上,划死。
几乎是同时,厕所外面传来脚步声。
女患者一下子慌了,“完了完了,来人了,会不会是我老公在找我……”
“没事,你先躲躲……”
一阵骚乱,那女人被塞进我隔壁。啪的一声,门被插死。
几个呼吸间,门口传来男医生的说话声,“唉唉唉,你个女人怎么往男厕所闯呢?”
萧婷道,“我……我找人。我一个姐姐,神经有些不好,不见了。”
“神经不好?走丢多久了?告诉院方没,这种时刻怎么能自己找?”男医生马上威严起来,“男厕没人,我刚出来。走,我和你一起去找。我先去通知院方,你……”
“真没人?”萧婷问。
“胡闹!人都丢了这么大的事,我会和你乱说?”
说话间,两人脚步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