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人不服,触及唐柠的视线,顿时萎靡,不敢造次。
“不是小姐我不近人情,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念在是初犯,略施小戒。”唐柠脸一沉,吩咐看守将小翠抬回客房,叫大夫去瞧瞧,没道理叫小翠就这样简单地死去。
待小翠被抬走,唐柠顿时呕出一口,差点栽倒在地,破布般的身体,怕是没什么时日。
“小姐!”小红见唐柠呕血,顿时惊叫起来,只知道不停地擦拭鲜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没事,别紧张,只是怒火攻心,别告诉父亲母亲。”唐柠知道绝对不是怒火攻心,只是冷不丁吐出血,怕是活不长。
小红只有忍泪答应。
小翠幽幽醒转,又是吹风又是掉眼泪的,一番折腾叫她疼得缩成一团,身上着实污秽,若是不清理怕生出毛病,苦的是她。
水是冷冰冰的,看守被她连累,现在她自然是使唤不动的,虽然知道冷水不妥,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将就。
冰冷的水刺痛她的肌肤,迷乱她的眼,实在是悔不当初。悔恨的泪水滑落脸颊,只是悔恨交加又如何,郁府的牢笼她怕是逃不出去。
过往的欢欣变作镜花水月,宛若黄粱美梦一场,她知道小姐不会饶恕她的罪孽,换做她是小姐,背主的丫鬟,不论怎么教训均不为过。
提心吊胆的生活难熬,可她依旧舍不得死。
世道乱起来,流民堵在城口,哀哀叫着,郁家没有迟疑,到城外施粥,日施千碗,在家的女眷,难免提心吊胆,生怕灾民闹起来不管不顾的,到时候祸及父子俩。
唐柠难掩担忧,人心是肉长的,占的是郁婉的壳,承的是郁家的情,虽说不是对着她来,可心中依旧熨帖。
好在官兵不是吃闲饭的,虽说疲惫不堪,可精神头不差。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捐粮两千石分文不取,龙颜大悦,钦点郁家为皇商,天上掉馅饼的事,想来郁家的昌盛在五十年内是有保障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方庭会登门拜访,不速之客的造访,叫郁母的脸阴沉沉的,说不出的愤怒,怎么有脸来,真当郁府是软柿子不成,他想捏就能捏。
“母亲,你别恼,打发他走就是,犯不着为这种人发火。”唐柠笑吟吟的,扭头吩咐小红,“郁府女眷不方便见外男,别放他进郁府,这地方不是他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若是他敢闯,街道上的衙役不是摆设,干脆就喊,他个县令,想来不敢强闯民宅。”唐柠不放心地继续叮嘱,谁人不知郁父郁书在城外施粥,若是真想找人,何必登门拜访,现在来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
没叫方庭进来,方庭就在门口等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叫小红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辜负小姐,居然有脸来,脸皮的厚度堪比城墙。
想想小姐的身体,恨不能咬块肉下来,人模狗样的东西
方庭是个能忍的男人,能忍郁家的冷落与不屑,能忍寻常人不能忍,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出利爪,一招致命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