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兵衙役们都是怀庆府的,跟着居希哲长途跋涉时,不仅没丝毫怨言,隐隐的还十分自豪。毕竟居希哲代表着皇上,跟着居希哲有跟着皇上的错觉,这让他们浑身陡升使不完的劲。
当得知来济源是杀人的,他们也没觉得怎样。工匠民夫爆乱,等同于造反,杀的是反贼不会让他们有一丝的愧意。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们隐隐觉得不对,察觉到杀人这件事情后患无穷。可他们也没办法,官命难违,再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何天冲一来,事情便完全无法收拾。何天冲是谁,锦衣卫,那可是皇上的亲兵卫队,不是他们这些弓兵衙役能招惹的,也不是居希哲与曹致远这些当官的能招惹的。如果何天冲跟居希哲是一伙的,那也就是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不会惶恐,反而要卖力表现,万一被何天冲看中,招募到锦衣卫中,一辈子自此不愁,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事情发展到最后,何天冲竟然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不仅跟他们不是一伙的,竟还跟他们要杀的人是一伙的。这事就不好办了,居希哲与曹致远做出这种指鹿为马,变黑为白的事来,性命肯定不保。做为帮凶,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还好,何天冲又跟居希哲达成了交易,只要把所有的事往曹致远的身上一推,再把曹致远一杀,居希哲不会死,他们也脱了干系。
这时听了居希哲的令,弓兵衙役哪敢怠慢,当即上去十数个弓兵衙役,有拽胳膊有拽腿的,将曹致远按跪在地上。
曹致远犹自在大喊大叫,声明自己只是从犯不是主犯。
一个衙役低骂一声:“你他娘的,死就死吧,早死早托生,干嘛非把居大人拖下水。把居大人拖下水,你就能不死了?到时仍是个死,何苦把我们也连累上!”
曹致远却没把这些“好言”听进去,仍在大喊。那个衙役伸手上前,在曹致远牙槽处死命一捏,卸了曹致远的下腭骨。
曹致远仍想大喊,可惜已发不出声来。
那个衙役嘿嘿一笑:“好好上路就是,何苦临死前再受这些罪呢?”他拽住曹致远的头发用力一拉,曹致远白花花的脖子便抻直了,从衣领中显露出来。他冲一名衙役喊道:“小六子,麻利点,来一刀!”
小六子腰刀一举,猛的朝白花花的脖子处砍去。这刀斩得干净麻利,曹致远甚至没感觉到疼,脑袋已被那个衙役提到手上,以头发为轴,一会朝左转几圈,一会又朝右转几圈。
晃动中,曹致远的眼睛看到自己没有脑袋的脖子朝外喷着血,像下雨一般。衙役们有经验,早早的就躲开了,弓兵们却无经验,被血喷得满头满脸满身子都是,一边擦着身上的血,一边骂着衙役们也不提醒一下。
曹致远看着弓兵们狼狈,也想笑,可脸皮僵硬露不出笑容来。他看着那个衙役,拎着他的脑袋,走到居希哲面前覆命。他努力的想瞪大眼睛,告诉居希哲自己的不满以及仇恨,可眼皮越来越重,始终也睁不大。所以,他只能恶狠狠的诅咒,居希哲不得好死,他就在往阎罗殿的路上等着,到居希哲下地狱的那一天,将居希哲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