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在心里一琢磨,便知这是空手套白狼的手段。银子貌似给了赵学飞,只是在赵学飞那里倒了一下手,又回到李飞白手中。
按赵学飞的资历,早该向上升一级或者去六科给事中当个言官。为什么没能够,还不是受煤窖与冶铁所的拖累。如今,煤窖与冶铁所转到李飞白的手中,赵学飞也就没了拖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为了能让赵学飞飞黄腾达,就得李飞白损失十五万两?绝不能够!看来,赵学飞与李飞白背地里已做好了交易。一旦赵学飞飞黄腾达,离开济源之日就是买回煤窖与冶铁所之机,至于县里又把煤窖与冶铁所买回来该怎么办?那就是下任县令该头疼的事了。
所以,李飞白最多损失数千两银子。鉴于到时赵学飞急于回购煤窖与冶铁所,把死期变成活期,利息更低,再交些违约金什么的,连数千两都不用损失,说不定还能赚个几百一千两银子呢!
高啊!杨震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高明的手段。至于,所欠工匠民夫的工食银子该怎么办?那自然是能拖则拖,拖不过就施舍个数千两银子,只要能拖到赵学飞飞黄腾达,万事大吉。
李飞白所以能当幕友,还不是赵学飞的青睐,赵学飞高升,李飞白也会随之高升,为此损失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已看穿一切,谁知唐子兰到来又让他迷糊。唐子兰带了银行伙计来,说什么是去给煤窖与冶铁所的工匠们办存钱手续去的。如今,大明第一商业银行一开,因为利息高已有不少百姓往里边存银子,不给工匠民夫们现银而是给工匠民夫们一个存钱的手续,想来工匠民夫们也愿意。
表面上看,没给工匠民夫们银子,事实上却是,工匠民夫们拿着存钱单据去银行,你就得给人家现银,这不还是白白亏了七万五千两银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赵学飞已经从煤窖与冶铁所上解套了啊!李飞白如此干岂不是又把自己套到里边了?到时赵学飞飞黄腾达,李飞白又如何脱套。
杨震心里好奇,便打算跟着一起去克井瞧个究竟。等到李飞白让他把所有工匠都带到克井,他更加的糊涂,暗道:“把这些工匠带到克井干什么?难不成去镇压煤窖与冶铁所蠢蠢欲动的工匠民夫?区区不足两百人,又岂是一千来号人的对手?真要是镇压去,还不如叫上十几二十个衙役管用呢?”
马坤目送杨震离开,道:“我带上一队人马,随兄弟一同去克井?”
李飞白摇头道:“马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次我去克井是安抚工匠民夫的,你带着衙役前往,只怕会坏事。”
马坤想想也是。那些工匠民夫们被欠工食银子日久,个个满肚子怒火,自己再带着衙役前往,耀武扬威的只怕会激起民变。他笑道:“那我就在城里静候佳音。”顿了一下又道:“我总觉得姓曹到去克井没有好事,你万事小心。”
李飞白想了想,觉得曹致远实在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就算能翻出大浪他也有摆平的手段,道:“我晓得。”说罢,领着人出了院门。门外拴着几匹马以及一辆大车,车内叠放十数口封存的木头大箱,里边全都装着现银。
等唐子兰与伙计等一众人等都上了马,他这才上了马,快马一鞭道:“出发!”他们才出了县城北门,有一行人从县城东大门进来,径直来到了大明第一商业银行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