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平的家傍山傍水而居,木制的栅栏圈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鸡鸭鹅鸽,猪羊牛狗什么都饲养的有,而且住的还都是稻草加木板盖的窝棚,还弄得有井有条,比较干净。
而他的房子占地面积也不小,虽然是木屋,但是也有四个房间一个大厅,屋后面还有一个大池塘,房间里还灯火通明,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荆钗布裙,收拾得整整齐齐,正厅里围着炭炉烤火,等待丈夫归来。
“娘子,来客人了,快去准备酒菜,顺便整两个狗崽红烧炖钵。”赵阿平一踏进房门就嚷开了,他的妻子,女儿闻声慌忙站起迎了上来。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银子要回来了么?呀,怎么你挨打了么?怎么鼻青脸肿的?”他娘子竟然还颇有姿色,比较端庄大方。他的两个女儿约莫也就十五六岁,倒也还生得水灵,异口同声的唤着:“爹。”
“要回来了,不要问那么多,今天幸亏遇到几个贵人,不然我怕是要回不来了,快去准备酒菜,有话我们晚点再说。”赵阿平催促着,他的娘子望了望柳放几人,含笑施礼打了招呼,忙带着两个女儿去厨房准备。
“娘子,你弄狗崽的时候去后面池塘弄干净了再拿进来,千万别让大旺给发现了。”赵阿平冲着她的背影交代着,一边搬了凳子出来招待他们坐下,围炉烤火,又忙着端茶送水,摆酒上桌,弄了个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知道了。”他娘子高声应着,悄悄去弄狗崽,心里还有一点难过,自家养的狗她还是很不舍得的,但是有客人来,没几个像样的下酒菜那也确实不像话,只有忍痛割爱了。
不一会,厨房里就飘来了阵阵菜香味,厅里的几个人闻得菜香都不由食指大动,萧水寒是垂涎欲滴,时不时伸长脖子朝厨房望着,恨不得马上就能坐上桌开怀痛饮,举筷痛吃。
赵阿平端了一大盘花生米先放上桌,又拎了两罐子烧刀子过来,萧水寒已迫不及待的坐了过去,大声道:“来来来,都快点过来,先喝点小酒,等下再吃狗肉。”瞧他那猴急的样子,大家好笑着端着茶杯也都坐了过去。
“大哥,你看,好大一只母狗。”柳思宇扯了扯柳放的衣袖,果然有一只大母狗鼻子嗅呀嗅的,走到厅里来了。
柳放望了望那母狗,毛色黑黑黄黄,肚子肥肥松松,一摇一晃的摆着尾巴,鼻子急吼急吼的四处乱嗅着,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厅里直转圈,一双狗眼睛却像人一样生动灵活。想着等下他们要吃它下的狗崽,顿时什么兴致和胃口一下就全没了。
这时候,他家的娘子端着一个木盆子,装着刚刚剥好毛皮,开膛破肚,洗得干干净净的两只小狗崽走了进来。那母狗大旺突然跑过去冲着她“汪汪汪”的大声吠了起来,越叫越凶,越叫越响。那娘子吓得花容失色,嘴里喝斥着:“大旺,别叫,别叫”
但那大旺却一直冲她叫个不停,惊动厨房里的人都跑了出来,纷纷唤道:“大旺,不许叫,不要叫”
大旺却还是拼命的叫着,凶狠的样子仿佛要咬人一样,赵阿平慌忙道:“娘子,你快点把盆子放下来,不是要你别给它发现么,你怎么还是让它发现了。”
那娘子吓得慌忙放下盆子,退到一边,可怜兮兮道:“我以为剥了皮它会认不出,不会再有关系了,哪知道它突然又跑出来了。”
只见大旺突然就不叫了,围着那个木盆子转了三圈,眼睛里突然就流出了眼泪,全身发抖,昂着头,瞪着眼,流着泪,不声不响地瞅着赵阿平,嘴角突然就不停的流出鲜血来,全身抽搐着突然就倒地而亡。
柳放惊呼着站起,大家也都吃惊的望着突然死去的母狗大旺,惊诧莫名:这狗怎么突然就会死了?
柳思宇有些恐惧的紧紧拽住柳放的胳膊,这狗突然流血而亡,他还真有些被吓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他还从来也没有见过,大家也都没有见过,也都有些震惊不安。
赵阿平有些呆呆的蹲下身去,轻轻抚摸着大旺的背,叫唤道:“大旺,你怎么了?大旺,大旺”这狗他家也养了好多年,人畜之间多少都是有些感情的,当然也就难免有些难过。
他娘子也蹲下身,奇怪道:“当家的,它嘴巴怎么会流血的?它怎么会死的?”
赵阿平愣愣望着大旺的尸体,他的两个女儿也都围了过来,不解的,疑惑着道:“爹,大旺是不是中邪了?”
赵阿平摇摇头,突然伸手去掰大旺的嘴,他也很奇怪,他也想弄清楚。使劲掰开大旺的嘴,一个血淋淋的舌头突然掉了下来,赵阿平惊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尖声嚷了起来:“天啦,天啦,它咬舌自了,它是咬舌自了”
所有的人都呆了,狗也会咬舌自?他娘子和他的两个女儿突然就哭了起来,赵阿平的眼里也涌上了泪水。大旺,大旺,可怜的大旺
柳放怔怔的望着大旺的尸体,望着它眼角下被泪水沾湿还没有干的皮毛,心中的震动和震撼真是不可名状,这狗原来也是这么的爱恨分明,情义深重,这狗原来宁愿以死来报答他主人的背叛,也不愿意咬他一口,这狗对他的狗崽原来是这么的爱护着,疼惜着,这狗,这狗怎么能够这样?
柳放心绪激动,热泪突然也就涌上了眼眶,牵着柳思宇突然就往外走,这儿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