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卿卿的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的:“怎么了?”
落梅笑得极勉强:“滴翠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之前姑娘去学骑射时,大太太领着大姑娘去了老太太的房里说话,嬷嬷们把其他人都赶走了,等到大太太和大姑娘再出来时,两个人都好像是哭过,却是笑得欢快。接着老太太就让滴翠来请您,奴婢是担心……担心那件事有变。”
朱卿卿坐在妆台前呆了片刻,勉强一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论起亲疏远近和家底丰厚,大堂姐的确是要高出她许多,她所仰仗的不过是周嘉先的青眼,周家的长辈们若是要改变初衷,她也没有办法,不,应该说,周家的长辈们就算有过类似的打算,也并没有正式和她说过,因此她就连辩解或是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周老太太的房里坐着周大太太,婆媳二人正拿着一张单子商量事情,见朱卿卿进去,很随意地让她先坐下喝茶,商量完事情才由周大太太把丫头们尽数赶出去,微笑着道:“有件事情,我们需要你帮忙。”
朱卿卿有种很不妙的预感,仍然是很有风度的微笑着道:“请舅母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
周大太太笑道:“其实是这样,世道很乱,并且越来越乱,我们虽然很努力维持,近来却越来越举步维艰,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朱卿卿吓了一跳,惊慌地道:“那可怎么好?”
“看你,吓坏了孩子。好孩子,到我这里来。”周老太太嗔怪了周大太太两句,示意朱卿卿到她怀里来,朱卿卿只好走过去依偎在她怀里,周老太太轻言细语地道:“前有狼后有虎,你舅父和二表哥他们虽然想尽办法,也是吃力得很。要保得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锦衣美食、平平安安实在很不容易。”
朱卿卿很是难过:“我能做什么?”
周老太太轻声道:“你知道义阳侯吗?”
世道很乱,群雄四起,到处都在打仗,义阳侯便是各路人马中最有势力的一支,传说中义阳侯身高九尺,眼大如铃,生就一张血盆大口,能生啖人心。朱卿卿打了个寒颤:“知道。”
周老太太叹道:“我们被他盯上了!”
朱卿卿惊恐地看着周老太太,所以呢?
周大太太接上去:“要么臣服,要么拼个你死我活。拼吧,我们家底不够,臣服,就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不会是她吧?朱卿卿在瞬间便作了最坏的打算,哪怕就是在周家白吃白住了几年,哪怕她再喜欢周嘉先,她也是舍不得拿自己去报恩的。
“你别怕,我们家虽然不怎样,却不至于要拿女孩子去献媚。”周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咄咄逼人的精光:“义阳侯爱吃,特别爱吃,若是有一本好食谱送给他,想来他便会看得到我们的诚意。”
食谱啊,朱卿卿有点明白了,很懂事地道:“我虽然没有什么食谱,但在家里时因为爱吃,也记下了些方子,这两年也算是积累了些经验,我把我拿手的写下来吧。”
周老太太笑了起来:“傻丫头,你做的东西的确很美味难得,但义阳侯位高权重,他府里养着的厨子就有几十上百个,哪会没吃过这些东西?”
那是要她怎么办?朱卿卿安静地看着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不愿与那双琉璃一样清澈的眼睛对视,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看向周大太太。周大太太轻声道:“听说你们家有本家传的食谱,你可愿意拿出来帮我们渡过此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