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瑶咬了咬唇道:“千行山盗匪猖狂已久,难道不是顾相心头大患?我此次不惜耗在山上半月,只不过、只不过是为了给顾相一个铲除千行山的由头罢了。”
陌念初上扬的嘴角徒然一冷,原本以为只是个莫名的巧合。
若是这张四小姐早就清楚这山上的情形,还故意留着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由头,那着实太过可恨。
张思瑶还在继续说着,“她能同顾相一起少年扬名不是就是仗着比我们大上几岁罢了,日后的年岁还长,我也能陪你……”
“滚。”
顾诀薄唇轻启,只吐出这一个字。
“什么?”
张思瑶好像一瞬间还缓不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风度极佳的顾相大人,“我……”
千行山这一次,即便是没有拿下什么人,那也是吴王的过失。
顾相过来善后,本也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
反正这山林一毁,便是有千条百道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过程是损了些,但不管怎么说结果还是把千行山给踏平了。
张思瑶自以为居功甚伟。
却不曾想顾相大人半点面子都不给。
他转身绕到榻后,俯身将地上的陌念初连人带被都抱了上来,着重检查了一下左臂有没有碰到这才放到榻上,用锦被捂好,“在底下听的特别清楚?”
陌念初徒然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底下看人比较清楚。”
凤眸看向几步开外的张思瑶,便也冷了几分,“左相家的四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这人即便不知道知恩图报,也万不该这般算计那些心思良善之人。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诀的帐里、榻上……
张思瑶的着重点显然还不太对,她有些难堪道:“今日若不是你,那些山匪就会全部入网,顾相……就是这个女子在饭食里下了药,帮着那些山匪将我困在山上的!”
顾诀眸色微沉,“哦?”
算起来,她同顾诀认识了好些年,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要不好了。
这事真要算起来,还真是陌念初捣的乱,可那些人本就不应该就这样葬身火海的。
陌念初伸手一把拉住了要离榻而起的右相大人,“你先别走……”
锦被从肩上划落,露出里头的大好风光。
帐里几人都愣了愣,顾诀默默的帮她盖了回去。
尴尬片刻之后。
她扬起一张魅色横生的秀脸,极其不屑道:“那谁,张丞相的四小姐是吧?看你这模样是对我们顾相大人有意思?”
“你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为了脱罪,才故意跑到顾相帐里色……”色诱!
张思瑶不瞎,看得出来那人的这其中的不同来,一张俏脸都快绷不住了。
“你要是行的话,你先来?”
陌念初一副十分客气的模样,却在那女子马上要开口之前,面色徒然一冷,“恬不知耻!”
同样一个词张思瑶都已经说出了一半,猛地被她抢了先,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在邀功之前可曾想过那些是你的恩人?山上妇人孩童可曾亏待过你半点?”她现在都记得那大娘因为这个陌生人不肯进食而急的团团转的模样。
这种淳朴之风,是那些生活在都城的人所不能理解。
青山绿水育我成,朝饮溪露暮对风。
陌念初凤眸厌恶之色更浓,“若换成我,今日你焉有命在!”
如今还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再往偏的走,谁知道能坏成什么样?
顾诀看着她,眉眼都渐渐温柔,“嗯,谁也不像你。”
只这一句,她便默默的缩回了锦被里。
感觉真的是在啪啪打脸张思瑶方才说的话。
“我只是……我没想让他们死……我只是想……”张思瑶急的说的话连自己都编不圆了,但见这两人模样,哭着便跑了出去。
账内重新恢复成静谧模样。
有人来闹了一场,两人倒不像方才那般僵硬了。
陌念初有些莫名的问道:“张四方才说的那个她是?”
表明心意的心意的时候还要句句不离别的女子,要换做是她也要让人滚了。
顾诀的手轻轻抚过她眉目,指尖似触还离,却一点点牵动着感觉。
“我的妻。”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陌念初说不出自己心下是什么感觉。
锦被下手微微收拢,微微有些尴尬道:“对不住啊……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