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氛围变得十分微妙,酒吞童子被这个转折搞得眼睛都直了,另外几人隐约察觉到不对,但又不知道不对在哪里。
楚潇从容地转身,几步走到翻倒的茶几边,从掉落地上的纸抽里抽了张纸巾,擦掉手上的血迹。接着走向祝小拾,将她一揽,又转向玉藻前:“日本三大妖之一玉藻前,对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祝小拾。那是我三弟嘲风、四弟蒲牢、五弟狻猊。”
他的口吻正常得好像只是在做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似乎玉藻前现下正含着客气的笑容站在眼前,而不是嘴角挂着鲜血倒在地上。
“噗。”酒吞童子突然心情大好,幸灾乐祸地喷笑出来,被玉藻前一瞪,忍着笑别头看向旁边。
半个小时后,酒吞童子麾下的小妖们将客厅里收拾妥当,摔坏的家具也用库房里存放的新家具替换掉。众人安坐下来,来上茶的还是先前那个年轻俊美的男狐妖。
酒吞童子嘴贱地打趣玉藻前说:“哎,各退一步,你把他带走吧。”玉藻前美目一横,他噤了声。
祝小拾落座后依旧被楚潇搂着腰,觉得人多就有点不自在,边掰他的手边佯作平静地问:“你们刚才聊到哪儿了?能找到大天狗吗?”
负屃没对她施过法术,传译员眼下也不在。楚潇悠哉哉地给她翻译着,被掰开两指的手似无察觉地又搂紧了。
酒吞童子抿着笑点头:“能。玉藻前答应帮忙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大致的方位。”
“喂你——”玉藻前很气。
但酒吞没作理会:“然后我会派手下去细寻,大概几天就能有结果。”
玉藻前冷冷地别过头,几秒后,发觉眼前的四位上古神兽都在带着探寻打量她。
她憋屈地吁了口气:“是的,我这就着手去办。”
“辛苦二位了。”楚潇颔首,接着扭过头,温柔地问祝小拾,“困不困?”
祝小拾:“有点儿,不过不急。”
“我们先回去休息了。”楚潇揽着她站起身,礼貌地向酒吞童子和玉藻前告辞,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那我们也回去了。”嘲讽蒲牢狻猊随之离开,茨木童子和星熊童子很体贴地相送,屋里转眼间只剩了酒吞童子和玉藻前两个。
玉藻前咣叽栽向靠背,颓废且暴躁:“妈的!!!”
酒吞童子一笑:“哈哈哈哈。”
“妈的!!!我还不如个人类吗!!!”玉藻前不顾形象地抓着头发,“那个人类到底哪儿好?!特么对上古神兽有救命之恩吗难道?!”
——玉藻前就是这么吐个槽,她自然不会知道,祝小拾真对上古神兽有救命之恩。
她于是回屋之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服、越想越懊恼,这是不论对人类还是对妖都很正常的情绪,就像一个学霸和一个骨灰级学渣一起和老师吃饭,老师们一起夸骨灰级学渣,那学霸心理能平衡吗?
而玉藻前丰富的妖生精力,又导致她并不屑于去干什么为了抢男人撕逼的事情。这致使她在心理不平衡之后只能走另一条路——奋起,秀能力。
第二天早上,众人正在装修精致的餐厅里吃着早餐,穿梭席间的小妖们上着咖啡、牛奶,玉藻前穿着白T恤和浅蓝牛仔裤扎了个高马尾,打扮得像活力十足的学生妹,无比活泼地跑了进来:“我联系上大天狗啦!”
一个正将荷包蛋往餐桌上端的女妖没来得及躲闪,被她撞得人仰盘翻,溏心荷包蛋拍了一地。
“玉藻前大人……”女妖紧张地拜伏在地,玉藻前口气明快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啊麻烦厨师重做一盘吧!”说着将手机放在桌上,一推,“这是个松月樱妖,当年大天狗刚堕入魔道,屠杀村民之后放火,不小心把她给点着了。她在怨气中修炼成妖,一直跟着大天狗想要索命,但因为法力比大天狗差太多,迟迟没机会对大天狗下手。”
“松月樱?樱花啊?SR可不是打不过SSR么,哈!”蒲牢在旁边没正经地念叨,被楚潇一瞟,闷头吃牛奶泡玉米片。
楚潇问玉藻前:“他在什么地方?”
“吹田市,我已经派人跟过去了。不过大天狗一直身在魔道,我和酒吞童子改邪归正已久,恐怕打不过他。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各位神兽大人出手了。”玉藻前说着右肩一耸,向楚潇抛了个韵味十足的媚眼。
“咳……”楚潇不自在地咳嗽,旁边的祝小拾啪地一拍桌子。楚潇看过去,玉藻前也看过去,笑吟吟地样子看起来很和善。
玉藻前是没打算直接和祝小拾叫板的,身为老牌狐狸精她很清楚,这种事上谁先叫板谁掉价,但她很乐意看祝小拾对她开嘲讽。
滞了短短一瞬后,楚潇抬手要握祝小拾拍在桌上的手,但祝小拾恰在此时将手挪了开来,一枚微型降妖杵出现在桌上。
她轻松地啧啧嘴:“不就是个千年不到的妖?不用这么紧张吧。”
然后,她心平气和地抬起玻璃杯,喝了口橙汁:“在座神兽都出手也太夸张了,我和楚潇去就行了。”
餐厅里的空气随着她的话凝固,玉藻前自昨晚之后又一次陷入憋屈,遍身一股寒气直往外逼,吓得侍奉旁边的小妖们瑟瑟发抖。
楚潇的兄弟们互相一交换目光,十分上道地立刻站队:
蒲牢:“有道理有道理。”
嘲风:“我们本来也不如二哥会打,别拖后腿了。需要的话,我帮你们望望风。”
当大哥的季朗更会捧场:“其实二弟你一个人去我看也行,不过小拾肯定担心你嘛,你们就一起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餐桌那头,以主人身份坐在主位上的酒吞憋笑憋得快内伤了,他笑看着玉藻前,似乎能看到她身后冒出一个放大的原形影子,正在那边仰天吐血,傲娇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