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搭在沙发背上的胳膊微挪,点了点祝小拾的肩头:“我在建国门那片有一家。”
祝小拾:“有一家啥?”
“服务式公寓。”
祝小拾:“……”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住进了楚潇名下的服务式公寓。为了保证其他客人的安全,他们所住的17楼整层都不会再有别人入住了。当然,楚潇也不傻,他嘱咐前台按正常房费出了账单,寄给妖务部申请报销。
他们一共开了两套三居室和一套两居室,除了景飒跟路婵合住一屋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人一屋。
祝小拾住的这一套里,另外两间房里一间是姜逐月,一间是楚潇。姜逐月不怎么说话,一头扎进卧房就没再有任何动静,祝小拾想着“我现在跟楚潇在一起了”这回事,有点想去跟楚潇刷存在感,但酝酿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具体该做什么。
她就没有恋爱的那根儿神经,更没啥经验可谈。对她来说,真是捉妖打怪容易多了。
是以祝小拾在楚潇门口僵了半天都没将要敲门的手真正敲下去,最后懊恼地转过身,站到客厅的窗前看风景。
他这家酒店设计得不错,客厅的窗户都是大落地窗。他们这一间,窗下是一片花园,花园那边是条马路,马路对面是一连十几家酒吧。现在天色慢慢黑了,酒吧的灯牌都已经亮了起来,五颜六色地点缀在街边,好像一下子浓缩了整个城市的颜色。
祝小拾无所事事,就索性望着那边发起了呆。好几家酒吧都有露天的座位,她在这边依稀能看到一些客人。客人中似乎有不少是情侣,一边说笑着一边喝着酒,很愉快地样子。
要邀请楚潇一起去酒吧吗?嗯……好像也怪怪的。
祝小拾很纠结。
他们得以确定下来情侣关系,确实是因为他的“套路”。可也是那个套路,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是很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说不出分手呢?
所以现在,她也很想跟他更近一步啊!现在这种不亲近不疏远、说是男女朋友但好像又更像普通朋友的状态,她也觉得很尴尬啊!
但她就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玩浪漫她不会,撒娇更不是她的画风。像刚才那种想尝试着近一步但又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最终退缩的情况,在这短短两天里已不是头一回了——可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想增进感情总得有交往吧?交往还不能太生硬吧?那让她干点儿啥?她一个捉妖人,难道拉着他这大妖打一架吗?!
祝小拾站在落地窗前抱臂陷入纠结,楚潇轻手轻脚地拧开卧室门,目光穿过窄窄的缝隙一眼就看到她明显在赌什么气的背影。
“貅?”趴在他床上的貔貅好奇歪头,他扭脸竖指:“嘘——”
貔貅懂事地不吭声了。
楚潇踩着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悄然无声地一步步走向祝小拾。
懊恼于自己情商欠费的祝小拾正努力思考“通过过招交流感情”的可行性,乍然看到玻璃窗的倒映里多了个人影,头一个反应就是出手防御偷袭!
她敏捷回身,但不及抬脚,就被有力的双臂紧紧一拥。
祝小拾懵然,滞了滞,开口还是没娇羞起来:“干毛……”
楚潇稍稍弯腰,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没事。”
“没事你抱我?”
“没事就不能抱你?你又不是搞临终关怀的,非得病危才能抱吗?”
“……”落了下风的祝小拾憋了两秒,“哎你烦不烦?”
楚潇衔着笑,俯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
一瞬间,好像无形中有一个开关被按了下去。楚潇低眼看着,清楚地看到这个凶悍起来能一举把松本藤佐撂倒的姑娘的脸颊,犹如被夕阳潜入的云层一般迅速翻红。
这对他来说十分有趣。
在此之前,他吻过她两次,而且都是嘴对嘴。但那两次里,似乎因为他借口说是“渡气”,她便也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稍稍炸毛之后这篇就翻过去了。
只有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毫无其他借口的,直接了当地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一个吻。他没有找任何理由,她自然也没法自欺欺人,于是只是额上这么小小的一下,她还是瞬间就傻在了他怀里。
太可爱了。楚潇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颤抖不止的羽睫,心里发痒地狂吼太可爱了!
她这个人很容易炸毛,很容易让人觉得具有攻击性,但那大约很多时候都是欲盖弥彰遮掩内心情绪的举动。眼下他稍稍地得寸进尺了一下,她就根本炸不起毛来了,傻愣愣地随他搂着,神情还有点恍惚,像只刚睡醒时模样惺忪的小猫。
他于是胳膊紧了紧,将她圈得更牢了一些,认认真真地又亲了一下。
祝小拾微微栗然,双臂不自觉地抬起,搂到他的腰后。
隔着睡衣,她能摸出他背后紧实的肌肉起伏,也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温度隐隐地透出来,触到她的指尖上,击得她心房发酥。
她在神魂颠倒中抬起头迎上他的吻,整个大脑都放空了。一时之间,好像什么坑文妖化都不重要,次元撕裂也不重要。充斥她满心的只有眼前的方寸天地,只有眼前这个人,这个上古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