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有责任。”
呀哦!宝柒微微一愣,真有点儿意外他会这么说。
这个在任何场合都不肯低下半个头来的冷漠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倒还真挺难得的。
双手从他腰上缠到他的脖子上,她狡黠地笑:“既然有责任,那你就得负责任。”
冷峻的神色未变,枭爷拉开她的手,缓缓坐回到旁边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靠着沙发,阖上眼睛,他静默了良久,冷冷地问:“你该懂的,说吧。”
说?说什么,怎么负责任的问题?
哈!宝柒眉儿都笑弯了。
‘嗖’地凑了过去,坐在他边儿上,她凑到他耳边,低低说:“其实吧,我又没想过要你怎么样,不过么……”
眉目微动,枭爷狠狠吸了一口烟,酷酷的吐了个烟圈,等待下文。
心里闷笑着,宝柒停顿,蹙眉,状似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正色说:“我不喜欢你有女人。”
枭爷夹着香烟的指尖抖了抖,睨着她精致的小脸蛋儿,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哪儿来这么霸道蛮横的思想?还敢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接下来,冷,还是冷,他的每一个字都冷。
“我没有女人。”
“这个我知道啊,要不然我才不要你。我是说以后,永远都不许有别的女人。”鼓着小腮帮子,她越说越来劲儿了。
“宝柒。”眉目一沉,冷枭刚想说什么,却被她突然俯身过来的小嘴,堵住了唇,也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嘘——”轻贴着他凉凉的唇,宝柒轻声儿笑:“不许说,我当你已经答应了,大男人说话,可不许反悔哦。”
狡黠的小丫头。
又霸道又强势,可惜他竟然有点舍不得推开她。
此刻,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上,肌肤比瓷器儿还要白嫩,带着一抹少女的特有的粉色,小眉头自信的轻扬,大眼睛空灵如有水泽,柔软地唇就贴在他唇上。
软,很软!
一毫米的距离。
上前一步,抑或后退一步?
冷冽的神色未变,但他心里的烦躁在加剧,从来没有过任何情感经历的他,此刻却像是陷入了一团乱麻。这感觉,比真刀真枪和恐怖份子干上三百回合还要纠结。
纠结点在于,他和她的关系,如果他非得为自己强辩,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眉目越沉,眉头越蹙。
又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后,他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心里的那股子劲儿,冷漠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认真。
“你赢了!”
她赢了?赢什么了?宝柒挑着眉头,好半晌儿才领悟过来他的话。
小鸟儿出笼似的,她扑腾一下就窝进了他的怀里,“你说的是真的吗?”
沉下脸,冷枭点头,冷冷就一个字:“嗯。”
“其实我也没想要怎么样,就是特别喜欢跟你在一块儿。”
抱紧他的手臂,宝柒轻笑着,小样子很轻松。
事实上,她说的真真儿是实话。青春年少,对男人,哪儿有那么大的目的性?
除了想要感情,对于其它的一切,一切都还很飘渺。她喜欢冷枭,但真正要如何也压根儿没有想过,就想天天看到他,天天跟他在一起儿,玩玩亲亲,搂搂抱抱。
这样子,就很圆满。
这要求,会不会太高?
冷眸微眯,冷枭将手里的烟摁灭,心里的魔障再次升腾。
“记住,不要触到我的底线。”
宝柒转过头去,正视着他的眼睛,笑容浅浅,“我保证,我会乖乖听话……”
“这不是关键。”枭爷无奈地抚额。
“哦,那什么才是关键?”
宝柒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小赖子似的抱紧他的腰,小手灵活地摩挲他带着肌肉腱子的胸膛。
“行了,咱俩之间七弯八拐的话就甭说了,你心里有数,咱俩之间现在还择得干净么?……其实,其实吧,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不要不管我就成。”
目光一沉,冷枭看着她的眼睛,“我自然会管你。”
“管到底?”
冷枭心里一凛。
一句话说得太快,快得他压根儿没有过脑子。
但它还真就是个事实,如果她要真有什么事儿,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冷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于是,沉默。
于是,他什么都不再回答。
宝柒笑了,紧紧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好吧,她又撒谎了,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越和他相处的多,想要的就越来越多。她还要让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生命的旅途,一起看花开花谢,一起走过千山万水,一起……一起经历男人和女人之间应该经历的生活。
想到那个事儿,想到几次的擦枪走火,她的脸儿有些烫。
心醉了!
醉得她压根儿都不知道,在她以为仅仅只是动情的时候,其实已经爱得很深。
人的感情很奇怪,有时候复杂到自己都看不清。
——★——
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关于角色与关系的辩论,第一次以宝柒的胜利告终。
像冷枭这样责任感相当强的男人,做过的事儿让他不承认不负责,确实比杀了他还要难。可是究竟该怎么来负这个责,比杀他一百次还要难。
悠哉悠哉的是宝柒!
纠结纠结的是枭爷!
这天晚上,窗外的积雪铺洒成了满地的银光。宝妞儿睡在二叔的大床上做了一个相当旖旎的美梦。
她梦到他整晚都坐在她的床边,一直柔柔地看着她,一直盯着她入睡,还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她冷峻帅气的背影在窗外站了良久才离开。
真美的梦!
第二天。
当她一夜好梦醒过来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男人一个人坐在那儿,浅绿色的军衬衫领口微敞,背靠在雕花的餐桌椅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冷峻。
眯了眯眼,她微笑着走近,低下头在他脸上吻了吻。
“二叔,早安。”
“早。”冷冷地,他回答,眉头再蹙。
宝妞儿吃住了他,小样儿容光焕发。而冷枭的心里负担和压力大,脸色阴沉得没边儿。
低低咬了下唇,她软声软气地问:“二叔,你昨晚上……没睡好啊?”
“嗯?还好。”
目光冷冽不变,面色沉了又沉,枭爷冷冰冰的声音里,绝对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几天下来,他每天晚上的必修课已经成了冲凉水澡?都快冲得崩溃了,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再翻来覆去地被她给折磨着,数着点儿到天明,日子得有多难过?
无视他的纠结,宝妞儿若无其事地浅笑着,端起桌上的牛奶杯子晃了晃,直叹气。
“二叔,我不喜欢喝牛奶。”
“有稀粥。”
“呀,这么好,你熬的?”
心里喜滋滋的,正想表扬他几句呢,可是他蹦哒出了冷冷地俩字儿:“虹姐。”
眯起小狐狸似的眼睛,宝妞儿观察着他的表情,笑嘻嘻地说:“二叔,你都喜欢吃些什么?我去学,以后我伺候你一辈子。”
“……”男人沉默。
一辈子。
小孩儿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稚气,怎么一辈子?
心里寻思着,但枭爷冷峻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现。因为她俏脸儿上的兴奋太阳光太灿烂了,灿烂得他真不忍心去戳破她自以为的童话。
重新替她盛了一碗稀粥,他坐在她对面,旧事重提:“下午,我送你回去。”
“我就在这儿住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你非得撵我走!”憋屈地瞥着他,宝柒的眸子亮丽又晶莹。
冷睨着他,枭爷的俊脸一直阴沉着,“你是冷家的女儿。”
“我姓宝。”
抬头,望着他,宝柒粉嫩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对着他大吼一声,我不是冷家的女儿,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循环一万次,她真的不是……
可是,这呐喊声只能在心里,她蠕动的唇片儿是用来喝稀粥的,不能用来说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