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问,熊五一边打眼色让伙计把那宝贝先收起来。
但对方完全不按江湖规矩来,伸手摸了摸狗油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嘿嘿怪笑道:“不用麻烦收起来了,那东西...我要了。”
“这位兄弟,这可不符规矩啊。”熊五咳嗽一声:“这东西刚到手里面还没捂热乎,兄弟怎么知道的?”
来人怪笑一声,一指那僵在旁边的伙计:“这货在宫门外面乱张,我也是一时好奇跟了过来。”
“兄弟莫非是宫里面的?”
熊五问了一句马上觉出来自己问的多余...宫里面谁长成这德性,穿这种衣服!
但来人的回答却是:“也算,也不算。”
熊五闻言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莫非是皇城司的时三爷?”
人的名,树的影。
鼓上蚤时迁实在是特立独行,就算是进了皇城司也是一般;虽然不再做梁上君子,也不好意思再随随便便去御膳房拿东西吃,但秉性未改,汴梁黑白两道都有所耳闻。
“算你眼睛尖。”来人并没有否认,怪笑一声:“就冲这一点,我就不送你们去皇城司狱了。”
熊五额头的汗出得更多,干脆也那宝贝搁在一边,重新擦了擦汗:“三爷,我们这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正经生意?”鼓上蚤时迁猛然发出一声怪笑,让熊五的热汗顿时变成冷汗。
“好!”时迁一拍桌子:“三爷今天就跟你谈谈正经生意,把东西打开给三爷看看!”
时迁这么回答,倒是让熊五不敢动作:“三爷,你也别戏弄小人了,这东西三爷要喜欢,小人送给三爷便是。”
“唔?”时迁似笑非笑的:“这多不合适?该给多少钱我给!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熊五又擦了擦汗:“小人熊五。”
“打开。”
时迁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好像敲在熊五和那伙计的心头,让他们胆战心惊。
画卷打开,那副几近完成的百鸟图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时迁眼光何其毒辣,见识何其高明?
“好东西,是官家亲笔。”时迁道:“可惜,一不小心涂了一笔。”
“是!是!”熊五头如捣蒜一般,连连点头:“三爷好眼光!”
时迁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本来不要说这种东西,就算是比这东西强上百倍的,也是三爷我囊中之物...如今有这层皮...算了!”
熊五听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敢乱搭话,只好在一旁弓着身子陪着笑,以他高出时迁不少的身材,形象十分滑稽。
“得...熊老板,开个价罢?”
时迁叹完气拍拍手把那副百鸟图卷起来,一付志在必得的样子:“别跟我客气,该多少是多少!”
熊五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犹豫着伸出一个巴掌:“三爷,你看这个数...”
“五贯?”时迁假装吃惊道:“这怎么行,不能让熊老板亏了...我出五十贯好了!”
熊五尴尬的伸着那个巴掌哭笑不得,五百贯的出价居然被时迁当成五贯,一种要用头撞墙的感觉油然而生。
旁边伙计嘴巴张的能塞进好几个鸡蛋。
时迁站起身来把手一晃,那副百鸟图就此消失,以熊五的眼力,居然也看不出来时迁到底把那副百鸟图藏在了什么地方。
紧接着时迁从袖中掏出几张交子,轻轻放在桌上:“熊老板,多谢了!”
在熊五和伙计呆立的时候,随着一阵怪笑,鼓上蚤时迁大摇大摆出门而去,已然消失不见。
“老板。”那伙计好不容易合上嘴巴,顺便用手活动了两下下巴:“就这么走了?”
熊五揉了揉手,把桌上的五十贯交子收了起来:“那还能怎么办?去皇城司告他?还是开封府?”
伙计瞪目结舌,无言以对。
“没把咱们两个丢进黑狱里头,就算是客气的了。”熊五抽出一张十贯的交子塞在伙计手里:“你明天把这十贯钱送给李公公。”
伙计这才回过神来:“就这点钱,李公公还不得说咱们黑了他?”
熊五嗤笑道:“他把东西送出来,已经是死罪!要不是想着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这十贯我都能不给他你信不信?他要能问,你就告诉他东西被皇城司弄去了!”
“小人明白了。”
熊五叹了口气,觉得后背都有些湿透了,方才这一阵子简直就是在钢丝线上走了一圈啊,幸好时三爷还给点面子,要不然在这僻静小院里把人一杀,顺手一埋简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想到这里熊五才觉得自己原先想错了,住在这么偏的地方,而这行当里的高手可都是住在繁华的地段啊!
“不过时三爷要那百鸟图有啥用?”熊五始终想不明白:“以他的身手,什么弄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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