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河东村的三艘乌篷船顺流而下,又各自卸下一千五百斤左右的粮食,与来的时候相比行船速度明显提升。段凤鸣吃力的挪动身体,就感觉双腿沉重的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一样。即便如此,晚上能够在农场居住的期待让他心情也变好。。
“你这走平地的和我们走山地的就是不一样。”张副科长边说边轻松的向旁边挪动,给段凤鸣腾出更大的空间出来。
“山上种的东西又不归农业局管,那是你们林业局的事情。”段凤鸣不快的说道。
“我们倒是很想在平地上多种些桑树。你们粮食局不答应。”
段凤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林业局就算是挣到泼天的钱,粮食局一分也捞不到。粮食局想建立更多功劳的办法只有生产出更多粮食。两个部门在土地分配上的矛盾就是明摆着的。
张副科长当然知道这点,见到段凤鸣不吭声,他又叹道:“看来只能向地主要土地啦。”
那语气,那声调,让张副科长仿佛是一个受尽委屈的人。只是把内容考虑进来的话,段凤鸣觉得地主们定然会觉得自己比张副科长委屈的多。虽然两腿酸痛,一想到段家人听到这话的可能反应,段凤鸣呲牙咧嘴的苦笑起来。
夜色中,一群人终于在农场停下。饥肠辘辘的众人跑到食堂,发现剩下的食物已经不多。食堂的大师傅一面抱怨着,一面开火加热。众人坐在熟悉的食堂里面,有人端了火盆过来,众人围在火边暖和着手脚。
休息片刻,有年轻人鼓起勇气问道:“张科长,这林业局是专门种树的么?”
“差不多。现在主要是在丘陵山地种树种。怎么,想和我们一起去种树么?”
“可以去么?”
“去是可以去,但是很累。每天在没什么人烟的山上跑,山上可没有农场里面的条件。农场有房子住,有食堂吃饭。在山上你得住帐篷,吃饭得埋锅造饭。你不能光种,还得护林。给你派个差事,你就得巡山。几十里的山路得走完。段科长今天上了山,就走成这样。那可不是容易事。”
“说你的,拉上我干什么?”段凤鸣气恼的说道,在当下的大宋官场,身体柔弱并不是光彩事。
“……要是这么辛苦,张科长为什么要做?”提问的年轻人不解的问。
“这个啊,现在若是做不到能独当一面,怎么可能当上科长。”张副科长笑道。看着年轻人都是一脸不解,张副科长继续说道:“段科长每次来,都不是抄着手看你干活吧?”
段凤鸣听了之后先是一愣,他自己还真没特别想过这个问题。倒不是他自己不愿意抄手在旁边看着农场工人干活,也不是他没有尝试过抄着手看农场工人干活。段凤鸣发现,农场工人其实并不懂怎么搞这种生产,如果他不领着头干,就没办法完成工作。
“有些官府的人抄着手不干活。”工人表示不同的意见。
“那些人当上科长了么?”张副科长问。
这下工人没办法回答,官府的人来来去去,他们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么多。
“你们要是不怕苦,肯吃苦。可以报名到林业局来,我想给大家说的也不多,林业局就是个干活的地方,不干活的人,留不下来。”
张副科长正在说,就传来食堂的大师傅敲锅盖的声音。大师傅喊道:“饭做好了,来吃饭啦!”
年轻人们听了之后连忙涌向打饭口,坐了这么一阵,不仅肚子饿了,困意也越来越高。每个人乘了饭后再也顾不上说话,一顿猛吃。然后就各自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吃完早饭,段凤鸣和张副科长骑上毛驴,踏上了回江宁的道路。进了江宁城,段凤鸣对张副科长说道:“张科长,以后有空出来喝酒。”
“没问题,我很喜欢和段科长这次出行。从你那边学了不少东西。”
“我有什么好学的。张科长讲了谁能提拔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
“不就是谁能干谁升官么。要不是有这好处,我们这些人啥时候能爬上去。我看段科长就是能干的人。”
“彼此彼此。张科长也吃了许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