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329年8月初8,大宋领地三佛齐派出的七千人马抵达僧伽罗。同行的船队里面还有前往东罗马的船。这支被临时编入大船队的小船队上载满了人员和物资,暂时归军队指挥。等到完成任务,小船队会在科伦坡港装满茶叶后北上,通过运河进入地中海。
船上的使者第一次到僧伽罗来,在船上待着无聊,就下船去看。到了附近的宫城之外,就见地劳工正将绞架上已经被处决的当地人解下来堆到木柴架子上。等尸体堆得够高,当地劳工就一把火点燃木柴架子,接着与当地和尚们一起双手合十念经。
烈焰升腾,热气逼得使者连连后退。看向火堆,使者觉得被烈焰包围的尸体好像在烈焰中不停扭动。但是定睛一看,尸体又稳稳的好像根本没动。再看一阵,就瞅见尸体以古怪的动作真的在动。那不是尸体感受到灼烧的痛感而动,而是尸体被烧得开始变形。
使者再也看不下去,扭头就往回走。转过密林般的绞架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到有些发慌。一溜烟冲回船上,使者自此再也不敢下船。
好在船队效率很高,物资很快就装卸完船只。出航的船只在八月二十一日穿过运河进入地中海。在运河区并没有见到传说中大规模存在的蒙古骑兵,让使者厌恶战争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使者此时并不知道,从埃及向东走到突尼斯,传说中的蒙古军正在奋力作战。
宋历八月底是西历十月初。此时的天气依旧够热,在明亮的阳光下,突尼斯城外蒙古人的回回炮在地面上投下粗大的影子。两三百斤的石块飞出的时候,地上就会出现一块运动的黑色阴影。黑影在城墙的影子快速清晰起来,巨石随即重重砸在城墙上。
有一部分突尼斯城的城墙很斑驳陈旧,有一部分看上去比较新。新城墙只挨上两三发石弹就开始崩塌,回回炮发射的石弹击中旧城墙后在碰撞中碎裂,修建城墙的石头也出现些许碎裂,旧城墙本身还能保持着城墙的形状。
伯颜大帅在望远镜看到回回炮的投手开始对新城墙集中投掷石弹,刚放下望远镜,就听到旁边的铁穆尔说道:“旧城墙看着那么旧,倒是坚固的很。”
铁穆尔乃是真金第三个儿子,虽然真金去世了,忽必烈不仅没有剥夺真金的太子身份,还开始培育起真金的儿子们。三个儿子中的铁穆尔就送到伯颜这里参与捕获罗马教廷的军事行动。
即便铁穆尔的身份如此特殊,伯颜大帅依旧没有去刻意奉承。便是在忽必烈大汗面前,伯颜大帅也始终淡然平静。没有回答的另一个理由是伯颜大帅知道孛儿只斤家的文化水平,这个家族里面的郝仁有可能知道罗马人曾经是地中海的霸主,突尼斯城的旧城墙就是罗马人建设的。那些新城墙有可能是阿拉伯人扩建突尼斯城的时候建设的。至于孛儿只斤家的其他成员,伯颜对他们的文化水平不抱任何幻想。
回回炮的射手有了目标之后,外壳崩溃的新城墙的土质内芯挨上一两发石弹就彻底崩坏。飞扬的土石尘埃落下,就能看到原本可以阻挡敌人的城墙变成了可以勉强爬行通过的缺口。
蒙古人并没有立刻对这些缺口发动进攻,他们的阵列一开,一群当地柏柏尔人的男女老幼被驱赶向那些缺口。这些柏柏尔人对于战场明显十分畏惧,最初行走的慢慢腾腾。蒙古骑兵很不满意这个速度,张弓搭箭开始射杀民众。当箭支穿过柏柏尔人的脖颈,穿过人脸,或者插进脑壳,只留一个长长的箭尾在外面。被害者发出惨烈的叫声,没有被攻击的男女老幼立刻在死亡的驱赶下向着缺口处飞奔而去。
铁穆尔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驱民攻城,他举起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突尼斯城头的守军开始用远程武器对靠近的民众实施射杀,铁穆尔忍不住‘喔’了一声。
伯颜一声不吭的看着,如果将这场攻城战看过一次宴席,这不过前菜的尾声。就蒙古军的经验,守军在面对第一波百姓的时候总会这么抵抗一下。考验守军是第二波和第三波。城头的守军真的有无论如何都要死守城池的决心么?
城外的伯颜大帅在用他丰富的经验来判断事情,城内从未见到过这种局面的守军则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些靠近的柏柏尔人一边靠近城墙,一边用熟悉的乡音呼唤着城头的军队,请求守军放他们进城。不少士兵很自然的垂下武器,直到长官连打带骂的让他们用弓箭和扭力弩炮驱散那些靠近城墙的人。
在这样的战场上,长官们还算清醒。谁也不能保证那些百姓中没有混着蒙古人的探子,便是没有,光是这么多人冲进城里,也会让城内大乱。
长官们的如意算盘是用远程武器驱散那些百姓,实际上也是如此。遭到城内守军迎头痛击的百姓们惨叫着往回跑。跟在后面的蒙古军则毫不留情的用长弓继续射杀百姓,长弓的箭支根本不是最初的骑弓能比。弓弦响动,长长的羽箭直接射穿百姓的身体。有些力量够大的弓箭手射出的箭支甚至能够射穿一人之后再刺入后面百姓的身体。
与蒙古长弓手的凶狠相比,百姓们本能的感觉城头的那些守军的攻击也许更加温柔一丝丝,便扭头向城墙的缺口方向跑了回去。城上的长官无奈之下只能让士兵们继续攻击,城下的百姓转瞬间又伤亡一片。在城头的守军与城下的蒙古军的往返推动下,百姓很快死伤殆尽。
在城头的长官刚松了口气,却见蒙古军阵一开,又有新的百姓被驱赶出来,向着死伤遍地的缺口处前进。已经有士兵开始偷偷溜走,除了少数心如铁石之辈,守军的的长官们也普遍感觉到手软。
但是这时候人们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也只能将百姓挡在城外。一番拉锯之后,第二波民众又基本被消耗殆尽。蒙古军没有浪费时间,第三波人又被驱赶出军阵,继续被投入战场。
“大帅,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已经看够了好戏的铁穆尔不解的问。
“是人就会疲惫。杀了这么多人,城头的那些人力气不够,杀心也不够。”
听了这话,铁穆尔摸着下巴的胡子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