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大家做得很好”,刘老头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让大家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报名的人数很多,其中甚至有两个我原本没有想到会参加的同学。这让我相信,我们三班的同学都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经过我们各位老师的商量,为了让参赛的选手们在这个周末做好更充分的准备,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来,我们决定本周已经布置的作业暂停,延期到运动会之后!”
看着讲台下一个个如获大赦般手舞足蹈的学生们,刘老头心头充满着无可奈何。高一年级其他班级的班主任,眼盯着那十多万的奖励,纷纷取消了自己班上这个周末的作业,好让学生们集中精力备战。刘老头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学生不论何时都应以学业为重,可刚才孟校长却亲自来到办公室,问他有没有为学生们“减负”,刘老头也只得捏着鼻子顺从大流。
……
从二高的校门出来往左拐,是秦雨荷回家的方向。她家住在锦城八里庄的“畅园”小区,这里虽然比不上滨河花园那般位置独特,却也是锦城数得过来的几处高档别墅群之一。
在锦城,贫寒之家住平房,一般工薪阶层住宿舍,小康之家住小区,富裕阶层住别墅,财富分别泾渭分明。
从二高到畅园小区有两站路的距离,虽然门口有公交车可以直达,但是秦雨荷更喜欢走着回去。因为这样既可以避免等候那数量不多的公交车,也不必在车上像个肉粽子似的挤来挤去。
而时云天所住的锦城东二巷,离着畅园小区也就两站多一点的路程。他本可以走更直接的路回去,但为了每天放学能多陪着秦雨荷一小会,也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
秦雨荷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向常娟放学前跟她说的话,心里慢慢的产生了一点恐惧之情。她自小便是家里面的公主,受到父母长辈的疼爱,见惯了出入上乘、言谈举止雍容风度的人,轻轻松松便定下了上百万的生意,耳濡目染中更是觉得自己将来的生活也应该是这样。初与时云天相识时,的的确确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同学来对待。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有了心慌慌的感觉呢?
秦雨荷的脚步慢慢放缓了。
正如向常娟所说,这个社会永远以成败来衡量一个人的所有,昨日两个人你来我往亲热的恨不得结为连里,今日却形同莫人恶语相向。秦雨荷就曾经亲眼见过,她的母亲将一个她们家以前极尽巴结的阔太拒之门外,原因便是那家人家道败落了。
“时云天,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做什么?”秦雨荷咬了咬嘴唇,低着头问道。
“将来?”时云天没料到秦雨荷这么冷不丁的一问,愣住了。
“是啊,将来…我是说,毕业了以后。”秦雨荷解释道。
时云天看了看秦雨荷,有些奇怪她怎么问出了跟大叔同样的问题。他将双手交叉环抱着头,慢慢走在老柳枯枝垂落的道边,回想着潜藏在暗处的“那个岛”,身上所中的寒毒,大叔每天折磨自己必须做的排骨、给玛尔斯星拍的照、不到12岁便被大叔逼着到处上门踢馆…自己看似步步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之下,都不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他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不是永远不知劳累的机器,于是他才想要去读书,在校园里找回普通人的生活。
“哎,我真希望自己能够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时云天叹了口气,很是认真的说道。
仅此而已吗?秦雨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雨荷,你呢,你将来想要做什么?”时云天没有感受到秦雨荷情绪的变化,反问道。
“我啊…我希望自己能有妈妈那么能干就好了。”秦雨荷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低头看见时云天脚上穿着的那双灰白色帆布鞋,想起时云天中午时的那句作答,以及吴俊最后的一脸囧样,仍是忍不住的浮上了笑容:
“好歹本大小姐还是你学习羽毛球的师傅,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参加比赛,本大小姐决定要送你一双新的运动鞋。嗯…就这样好了,明天上午10点,在阿迪专卖店门口,不许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