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轻身形稍微退后，“不用了，你把鸡蛋给我，我自己敷就行。”

季长暮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拒绝，抬手固定住她的头，拿着热毛巾给她擦脸。

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

顾轻轻觉得，自己仿佛是他手里的珍宝一般，这种感觉不自觉的让人迷恋。然而她又清楚的知道，绝不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擦完脸之后，季长暮又拿过旁边搁着的小毛巾包住鸡蛋，开始在她的眼上滚动。

闭着眼睛看不到身前的人，然而周身却全都是他的气息。

身前的季长暮轻声说道，“轻轻，我是你的。以前是，以后也会是，一直都是你的。”

而你，也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已经在季长暮面前哭过的顾轻轻似乎已经褪下身上的那层盔甲，她想摇头否认他的话，意识到此时动作不便，只能止住。

口中说道，“不是，你不是我的。”

看到她没有拒绝和自己交流，季长暮再接再厉，“轻轻，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是我第一个谈恋爱的人，是我第一个放在心上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顾轻轻撇嘴，说出的话委屈至极又满含控诉，“你撒谎！”

她想说，你有爱的人，我不是你第一个放在心上的人，你心里还有别人！

然而这些话即便是卸掉盔甲之后的她也梗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仿佛说出来就是认输一般。

说出来之后他就会承认自己在他心里不过一个偏安一隅的存在，那里的大部分都被别人占去，自己只不过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圈地为牢。

她这样骄傲的人，不想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当面揭穿这个残忍的事实，哪怕这个事实她已经知道。

至少现在，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他爱着别人，不是吗？

季长暮听完她的话，总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有干巴巴的一句撒谎，这让他连解释都无从谈起。

“轻轻，为什么说我撒谎？我发誓，我刚刚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一句假话！我们相恋一年，你不相信我吗？”

被季长暮的话堵住，顾轻轻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

不相信他吗？

曾经她真的很相信他，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即便是看到那样难堪的一幕，顾轻轻也想要相信他的。

可是之后的相处太过伤心，他的沉默、冷淡早已将她曾经对他的信心完全击垮。

叹了口气，顾轻轻推开季长暮为自己敷眼睛的手，“我也想相信你的，可是曾经毫不犹豫和我分手的你，让我怎么相信？”

“季长暮，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的我有多相信你，可是这些信任，全都被你一点点击垮。”

就好像曾经那么骄傲的我，被你的姿态一点点地贬至尘埃。

季长暮听着顾轻轻的话语，只觉得无措。

这时候的他才意识到，顾轻轻对他似乎有很多的不满，很多的怨恨。

可是这些东西，他竟然都不知道，甚至从来没有察觉到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