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聋发聩的爆竹声声,几家欢乐几家愁。
文太抱着高大结实的文昆仑,鼻涕泪水一起横流。这个十四岁就跑到英国读书的孩子,是她的全部,她生命的意义,她幸福的指望。他出去六年,她牵肠挂肚六年。上次见他还是两年前的伦敦,还是瘦弱男孩,如今他已长成大男人模样回来,她只到他的肩膀,他的面孔有棱有角,声音透着成熟,于她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儿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让妈想死了”她哽咽着说。
“好了,好了!回来了就不要这样子了,爸爸呢?爸爸在哪里?”文昆仑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稍微平静,他急切问道。他已从电话中得知了父亲的一些状况。
文太把儿子带到卧房床前。
床上俨然植物人的文山,令文昆仑眼圈立刻红了。他蹲下来,握紧了父亲床边左手。
“起来,老爸,起来打我呀,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不读你指定的金融系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只爱打球泡妞造你的钱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荒废学业毫无长进吗?老爸,起来打我!”
陷在悲伤内疚痛苦中的文昆仑,丝毫没发觉文山的右手小指微微抖动了一下。那抖动如此轻微,弱得像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微尘无人觉察。
刚刚止住哭泣的文太又发生嘤嘤哭声。
客厅里老王像一个多余的人,和这团聚氛围格格不入。
……
车在高速上行驶6个小时进入春城地界,解元放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仍清明。
“先别回家了,去大悟慧寺!”他用冷硬口吻命令司机。
京城老爷子那座大山说倒就轰然倒了,人被双规,无力回天,无对策可施。后备箱里两箱钱竟然没派上用场原封不动拉了回来。用钱能解决的都不是大事,这句常挂在他嘴边的话今天得到了更深的印证。
车抵达大悟慧寺时,夜色还深沉,附近村庄的鞭炮声时隐时现。解元放让司机等在车里,他独自叩开了侧门,随着小僧进了寺院。
寺的正门前已围了密密麻麻一群等着上香的红男绿女。敬阁母女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像其他的人一样翘首盼着上香的时间快快到来。丁仔站在离他们母女不远的距离,不停跺着脚缓解着寒冷。尽管他知道这是敬阁妈妈给的亲近敬阁的机会,可外套太单薄,这寒冷出乎意料,人就要冻透了。
寺门终于打开,人群鱼贯而入。丁仔裹紧了外套跟上敬阁走进寺院。
——
一改过往春节发短信贺春方式,莫燃把名片铺满桌上,拜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出去。骨子里孤傲的她,却用最世俗的方式传递着她的信息也捕捉着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