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言重了,臣想无人敢轻视陛下的威严。”这是李通在说话。
“次元何必安慰朕?若是真把朕看在眼里了,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朕的诏令。
他这是想告诉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是觉得吴汉不能指挥他……”
他话锋一转,语气冰冷起来:“而朕不预备包容他,军法不容动摇。”
他顿了一下,不等李通开口便极快地说道:“次元不要和朕说什么看从前的情面,那不是他抗令不遵的理由。”
郭圣通听到这,基本上已经明白了。
应该是前线将领数次不听刘秀的诏令擅自行事。
若说刘秀不懂行伍之事瞎指挥,这将领抗令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偏偏刘秀不是,这是个从一无所有一路冲杀到现在的开国之君。
也就难怪刘秀会如此生气了。
“赵昌海……”刘秀在里间喝道:“宣尚书宗广……”
赵昌海忙疾步往里跑,郭圣通也提起裙摆往里走。
见到郭圣通,刘秀有些意外。
李通忙行礼问好。
郭圣通叫起:“就我们一家人在,不用见外。”
刘秀站起身来,上前握住郭圣通的手,蹙眉望向赵昌海。
他的声音因为发火有些嘶哑,听起来像是夏天暴雨前滚过天际的闷雷。
“多嘴多舌。”
赵昌海不敢多言,缩着脖子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下倒把刘秀给逗笑了,“你这奴婢,惯会作怪,朕什么时候迁怒过你们这些服侍的人?”
赵昌海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觑着刘秀的脸色,“奴婢是怕陛下气坏了龙体,气大伤肝啊。”
赵昌海时刻提醒自己伴君如伴虎,哪怕这是只脾气特别好的虎,但也是虎不是?
既是虎,便当尊敬,便当畏惧。
气头上的人是笑不得的,这一笑气就散了,没法续上去了。
李通眼见刘秀情绪平稳下来了,又有郭圣通在这,便告退出去。
赵昌海斟酌着问道:“陛下,那宗广……”
“先不宣了。”
“诺。”赵昌海应声而出,把空间留给郭圣通和刘秀。
少了两个人后,殿里莫名有些空荡。
红木书案旁博山炉中青烟缓缓氤氲而出,时闻香灰轻然颓倒的声音。
郭圣通拉着刘秀到软榻上坐下,也不说话,只温顺地靠着他。
他若想倾诉自会说,没必要追着问。
有时候,安静的陪伴便是最好的安稳了。
可……
他怎么好像真没有要说的意思呢?
郭圣通承认自己很好奇。
听那话中意思,这应该还是个在刘秀初至河北便跟着他的功臣。
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番五次地违抗刘秀。
也真是太不把刘秀当回事了,难怪刘秀会生气。
若是从前,郭圣通肯定会以为是彭宠。
但彭宠一直窝在渔阳,并没有领兵。
而在彭宠夫人和郭圣通搭上线后,彭宠也开始改变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