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她放弃结好谢躬,只想着赶紧治好范氏也算积德行善而等待的那半月中,谢府不曾遣人上门?
等着她束手无策时,谢府人却上门来了。
她不从,王氏便写信给谢躬从刘秀那施压。
幸好刘秀提前知道了前因后果,才没有当着诸将答应谢躬。
她以为事情到这也就完了。
这之后兴许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得王氏就从那请来了什么绝世名医,不声不响地就把范氏给治好了。
也兴许命运终究没有眷顾范氏,她胎毒发作悲悲惨惨地死去了。
可,不管怎么样,总和她没有关系了才是啊。
怎么现在倒像是她若不施以援手,将来范氏死了就是她害死了呢?
郭圣通不免有些气结,但也知道眼前哭得不像话的少女是不通医理的。
她不明白治病不像读书,是半点都耽误不得的。
她从前的确是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治好范氏,可现在是真的一分把握都没有了。
郭圣通耐下心来,仔细地把范氏的病情和她讲解了一遍。
“你来得太迟了,我实在是无能无力了。”
赵曼薇仰起脸来,双眸已经哭得红肿,她抽抽搭搭地道:“我……我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可是……可是……”
她连连哽咽,咬着唇让自己平静些,“您是唯一说可治的,您……您就不能……再去看看吗?”
她水光盈盈的眸中闪现出希冀来,“兴许您到哪了,突然发现有办法了。”
她这话叫郭圣通忍不住苦笑起来,“治病救人,不是念书做学问,不可能灵光一闪。
时间就是机会,时间就是生命。
这句话,是教我医术的白先生说的,实在是不能再对了。
你回去吧,你表嫂的病我回天乏术。”
赵曼薇见郭圣通态度坚定,不像是能被轻易说动的,便看向武信侯刘秀。
可没成想,还不等她开口,那个俊朗男子便吩咐人道:“送送谢府表女公子——”
他这是在逐客!
她心下对他刚浮起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立时散去了大半,恨恨地想道:他们夫妻俩竟是一样的绝情冷漠!
郭府侍女上前来扶了她,她走到门口时想到回去表嫂眸中的绝望又要再加上一重,忍不住回身问道:“您试都不肯试,就不怕来日心中失悔吗?”
郭圣通这次是真被她逗笑了,怎么说句掏心窝的话就是没人信呢?
她之前只怕在她们心中她连风寒都治不好,如今却是神通广大到都能在阎罗手中抢人了。
她费尽口舌地解释了这么半天,赵曼薇却还是觉得她如果肯努力就有希望。
她轻轻摇头,肯定清晰地回答赵曼薇道:“不会,我已尽心尽力。”
连去看看都不肯?
这叫尽心尽力了?
赵曼薇心中涌起愤恨来,却还是遏制住和郭氏辩驳的冲动咬牙而去。
难怪舅母不肯再来,原来也不单是为了面子,而是和这般见死不救的人说再多也是做无用功。
她坐了马车回了谢府,下车后往表嫂屋中去时只觉得脚如注铅,每挪一步都心肝发颤。
她不敢去见表嫂,她知道自己是表嫂最后的希望。
她磨蹭了半天才到了表嫂屋外,也不敢进去,就在廊下坐着。
还是范氏着急催侍女出来看才发现了她,她无奈只得进去说了。
范氏刚燃起一点火光的眸子霎时间又变得死寂一片,她只能等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