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宁打算好后,便买了个小宅子买了几个婢女妥善安置了问雪。
刘得听说问雪怀了身孕唬了一跳,他见母亲如此安排心知不妥,可母亲极力坚持他实在说不动。
后来想左右也只是个妾,怎么也威胁不了桐儿的地位,桐儿该不会介意才是。
何况,他心中自始至终爱慕的只有桐儿一人。
他想,桐儿会懂的。
想起这起糟心事,刘得心间的绮念早去了大半。
他是诸侯王太子,便是纳好几个妾都是合乎礼法的。
可是,在面对郭圣通时,他却总是无端心虚。
这心虚搅得刘得心浮气躁,他自觉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并无不可对人言之时。
如今欺瞒郭圣通,虽是受了母命,但想必将来郭圣通知道真相时会不快。
刘得很想对郭圣通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意。
这想法来的很突兀,却越来越强烈。
等着回到屋里两人分别跪坐在苇席上后,刘得觑着侍女们都站在珠帘后,便没话找话:“桐儿,近来身体可好?”
郭圣通一时间不知如何答他,这段时日他们隔三差五就能见上一面,她好不好有没有生病难道看不出来吗?
郭圣通有些好笑,但望及刘得紧张的双眸,她还是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她一点头,耳间戴着的雨滴状羊脂玉耳坠便也跟着轻轻晃荡起来。
一下一下,好似一根柔软的羽毛轻拂在刘得手心,又痒又麻。
明亮的光影中,她耳垂上细软的绒毛刘得都瞧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跳蓦然漏了一拍,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伸出右手去握郭圣通的手。
虽说现下世风开通,不少贵女出嫁前便有相好的情郎也不足为奇。
但郭圣通和刘得手牵手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只怕连话都还没说不太清楚,又是至亲的表兄妹,不必避什么男女之嫌。
随着年纪渐长,又有父母长辈耳提面命,他们自然而然地就分开了界限。
此刻刘得突然伸过手来,郭圣通惊慌之下,未及多想下意识地就抽回了手。
刘得本想趁此吐露心意,却不妨郭圣通会躲开,尴尬难堪之下堵在唇边的话如何也说不出了。
他讪然缩回双手,气氛一时变得微妙又尴尬起来。
郭圣通心中也有些失悔,他们是未婚夫妻,不过牵牵手而已算不得逾越。
她这般避之不及,只怕伤了刘得的心。
可事出突然,她哪来得及作出因羞赧才躲开的样子呢?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帘外侍候的侍女们有些纳罕,却也不敢偷瞄一眼。
郭圣通知道,她们以为他们闹别扭了,怕那火烧到她们身上去。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沉闷,郭圣通把话在唇边转了好几遍终于斟酌的稳妥些了正要开口,就见刘得起身离席了。
他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声音低沉,“桐儿,我回去了。”
不待郭圣通出声,他便转身就走。
郭圣通枯坐了半晌,起身到书架上取了《太史公书》来读。
却也没甚心情细看,看到晚饭时书虽翻了不少页去,回想起来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