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照进纱幔,可爱的婴儿正躺在床上熟睡,他轻咬着手指,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似乎正在做着一场甜甜的美梦。
伊娜放下绣盘,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刺绣真是太难了,绣这么一对鸳鸯花了我三个月时间,今天可算是完成了!姐姐,你帮我看看,还要不要再修改一下?”
伊娜把绣盘递给霜荼,可霜荼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用纤弱的手臂托着消瘦的下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姐姐?”
霜荼这才反应过来,迷茫的看着伊娜。
伊娜满脸笑意,俏皮的把绣盘塞给霜荼,“姐姐,姐姐,你帮我看看嘛,还有哪里可以改一下。”
霜荼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她接过绣盘扫了一眼,说道:“这里走针太浅了,我帮你再描一下吧。”
“嗯,谢谢姐姐!”
霜荼捏起绣花针,刚落下针脚,走了几下,便忽焉思散,心神飘离。一个不小心,锐利的针尖刺进了她娇嫩的指尖,钻心的疼痛令她猛然反应过来,她急忙收回手指,生怕染脏伊娜的刺绣。
“哎呀!姐姐没事吧!?疼不疼?”伊娜赶忙抓住霜荼的手,帮她擦拭伤口。
霜荼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不疼,好在没有弄脏妹妹的刺绣。”
“姐姐……”伊娜用白绢帮霜荼清理了伤口,瞪着大眼睛看着霜荼,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在想张循将军?”
“没……没有……”虽然霜荼试图否然,但不自觉皱起的眉梢却彰显了她内心的凌乱。
伊娜也皱起了眉头,“外面的战事越来越紧张,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哎,男人们为什么总要相互厮杀呢?”
霜荼没有接话,手指的血止了,她又拿起绣盘,继续帮伊娜修改起来,只不过那似水的眉眼之间却凝起了一团忧郁的氤氲。
“张循将军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他有危险,可是……我也不希望大将军失败,如果大将军失败了,他会更加痛苦……”
听到这番话,霜荼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绣花针,她抬起头看着伊娜,问道:“伊娜,大将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伊娜双手托在腮前,脸上满是幸福,“大将军……他对我来说呀……嗯,他……他意味着全部!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的太阳!只要能永远守在大将军身边,我就心满意足啦!”
“嗯……真好……”霜荼似乎有些羡慕伊娜。
“当然啦,姐姐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能跟姐姐做姐妹也是最幸福的事情!姐姐放心吧!我会好好伺候大将军和姐姐的!”
霜荼莞尔微笑,然后在绣盘的背面绾上一个结,割断了细线之后,将绣盘递给伊娜,“好了,这样就完成了。”
“真好看!姐姐的手艺实在是太厉害了!”伊娜接过绣盘,脸上再次洋溢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随后,她稍显犹豫的问道:“姐姐,我能把这个做成枕头送给大将军么?”
“嗯,当然可以了。”霜荼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响起了震天的战鼓,那鼓声宛若惊雷,几乎震耳欲聋。原本熟睡的孩子被鼓声吵醒,害怕的哇哇大哭起来。霜荼赶忙抱起孩子,一边摇晃,一边轻轻拍抚,试图哄孩子睡着。可是鼓声全然不知停息,反而愈演愈烈,紧接着,城外喊杀声四起,整座会稽城陷入一片混乱。
在会稽城下。
吴军一边擂响战鼓,一边嘶喊着向城下逼近,密集的火把将夜空映照的宛若白昼。
而在另一边,张循率领四百名死士,借着鼓声和喊杀声的掩护,竟然在会稽城东北角挖出了一条直通城下的地道。
和予上前报道:“将军,地道挖通了!城墙下面果然有一口大缸!”
“好!当年越国穷困,根本没有财力建造护城河,我猜测他们只能采用这种省钱的方法来防御土遁攻势。一般情况下,修建城墙的时候都会把大缸放在城墙的拐角处。看来第一步我们赌赢了,现在就看姬政会不会疏漏这个角落了。”
“嗯!只要能从里面偷开城门,我们就能攻破会稽城!”
“行动吧。”
“喏!”
张循率先钻入地道,沿着狭窄的地道迅速走到大缸下面,他抽出重黎剑在缸口的牛皮上一划,然后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虽然会稽城里一团嘈杂,但此处却空无一人。
为了确保安全,张循又仔细搜寻了一圈,果然四下无人。于是,张循迅速探出身子,猛地向上一窜越出地道。随后,吴兵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没多久,四百人便在城下集结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