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姑苏王宫。
吴王气急败坏,大发雷霆,他一脚将王座前的几案踹翻在地,几案从王座前滚落下来,险些砸到跪在下面的伯嚭。
“大王息怒啊。”伯嚭慌忙安抚道。
“息怒?怎么息怒?!可恶!可恶!可恶至极!我一定要把这个张循碎尸万段!”
伯嚭面露凶光,恶狠狠说道:“大王啊,越军毫无缘由让出长邑,而张循三次抗旨不归,眼下事情已经非常明朗了,张循叛国无疑!他不光自己叛逃至越国,就连咱们的精锐部队都被他带到越国去了!我早就说他跟那个姬政关系不一般,但想不到他们竟会暗中勾结,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恶!可恨!气死寡人了!寡人真是瞎了眼!竟会错信这样一个败类!等我抓到他,定要将他车裂!绝不留情!”
“大王!事已至此,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眼下形势危急,最大的威胁就是张循会投靠越国奔杀而来,我们必须立即封锁国门,集中兵力防御边境重镇。”
“好,好,你立即去办吧!”
“另外,臣担心张循利用将军职务从边疆关镇提取物资和补给,请大王立即向全国宣布张循通敌叛逃之罪!并查封府邸,搜查罪状!”
“搜查罪状?这还有什么可搜的!”吴王怒不可遏,高声吼道:“宣告全国!通缉逆贼张循!谁能砍下张循项上人头,即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
“喏!臣这就去办!”
“还有!叛军中任百夫长以上职务者,封其家宅,抓其亲眷!等候发落!”
“喏!臣立即去办!”
与此同时,越国境内。
张循率领大军抵达了那座不知名的小山村。村庄前端的开阔地上,越国军旗迎风飘展,黑压压的越国军队占据有利地势摆出了防御阵型。
吴军也立即拉开队列,形成进攻阵型,双方严阵以待,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张循走上阵前,向对面的越军阵地张望。
和予上前报道:“将军,我军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起进攻。不过,我们最新侦查发现,越军又从国内抽调了两万兵力,现在越军人数达五万人,是我们的两倍有余。”
“人多未必就强。”张循却并不担心越军的增援,而是十分关切的问道:“兄弟们状态如何?”
“兄弟们昨晚休整的很好,今天早晨又全军加餐,现在兄弟们各个精力充沛。此战意义重大,兄弟们同仇敌忾,锐不可当!”
“很好,这就足够了。传令,即刻准备发起攻击。”
“可是……将军,越军人数众多,兵力的差距不能不考虑呀。而且,您应该知道,越军的弓弩手由陈音将军调教而成,他们射术非凡,阵法巧妙。如果我们这样直接发起进攻,恐怕要吃大亏。”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去传令吧。”
和予见张循胸有成竹,也只能应命道:“喏!”
不多时,只听吴军阵地上战鼓擂响,一声号角贯入云霄。顿时,沙场上尘埃四起,山林间风声鹤唳。
姬政走上阵前,望着前方翻滚而来的尘埃,向青门打了个手势。
青门得令,随即转身喊道:“弓弩手上前!”
令声刚落,一千名弓弩手同时向前挺出,他们列为两排,前排五百人,持弩箭平射,后排五百人,持长弓抛射。
“准备!”
于是,弩机紧扣、箭上长弦,锋利的箭矢瞄准前方,在炙热的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放箭!”
只见五百名弓箭手同时开弓,五百支箭矢飞上天际,顷刻之间就如大雨一般滂沱而至,冲杀而来的吴兵死伤重多,阵线上翻起一阵血雾。
紧接着,又是一声令下,“放箭!”
这次五百弩手同时射击,弩箭平射而来,力度更大,速度更快,杀伤力也更强,前排吴兵应声倒地。
青门再次喊道:“准备!”
弓弩手重新拉开弓弦准备再次射击,他们经过无数次训练,对这种阵型操作早已驾轻就熟,可就当他们变换阵法,准备再次射击时,却发现前方尘埃中竟冲出无数黑影。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击,大地震颤不安,四下风声鹤唳,弓弩手们战栗惶恐,彻骨的恐惧顿时蒙蔽双眼。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轰破尘埃,三千骑兵身跨铁马,手持长戟奔袭而来!
骑兵犹如暴风闪电,顷刻之间便将弓弩阵冲得七零八落。上万步兵也冲至阵前,双方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狭小的山林间杀声四起,天地一片昏暗。
纵然吴军凶猛,但越军人多势众,姬政传令后方,越军立即变换阵形,后方队伍迅速向前迂回,一万越军绕至阵前,试图将吴军先锋部队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吴军阵地上响起鸣金声,声音急促尖锐,吴国士兵得到命令立即向后回撤。
战况突变,青门立即上前向姬政报道:“大将军!吴军鸣金收兵,部队正在向后撤退!”
“奇怪……这是为何?”姬政向远处眺望,只见吴军阵地陷入一片混乱,“张”字将旗也开始向后撤离。
“大将军!吴国将旗后撤了!难不成他们发现打不过咱们,就打算逃回吴国去么?”
姬政紧皱眉头,左右为难。一方面,他知道张循用兵多变,此举很可能暗藏杀招,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张循真的率军撤回吴国,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歼灭吴国主力的机会,一旦其主力撤回吴国,想要灭亡吴国又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
姬政左思右想,最后心思一横,低声自语道:“不管你有什么花招,我的大军都会碾碎你!”
姬政双目凌厉,厉声令道:“全军追击,歼灭吴军!”
“喏!”
另一边,张循正在指挥撤离,吴兵们各个杀红了眼,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撤退,和予也不解的问道:“将军,战斗才刚刚打响,我军气势鼎盛,为何突然撤离?”
张循拍了拍和予的肩膀,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越军人多势众,冲上去进攻会吃大亏。”
“可是……可是咱们都已经冲上去了呀。刚刚开战就鸣金收兵,这对军心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