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乐霓凰顿时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你居然叫我为你打造一个传送阵,你叫我接纳聊城之人来我虞城安营扎寨?你莫非是当本夫人是供你消遣的吗?”
“噫,夫人说错了,是乐城,没有虞城!”
“放肆!”乐霓凰二次拍案而起,可见其怒气之甚:“你这是在戏耍于我!”
“夫人请息怒,我与夫人无冤无仇,更是连见面都没有见过,我又何苦冒着我属下两员大将的安危来戏耍夫人呢?”少忘尘听乐霓凰的口气,便知道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将乐霓凰牵着走,心下也是畅快无比,连说话之间的语气也越发自信起来,简直是老气横秋,半点不输于那些成道已久的老牌修真者。
少忘尘的口舌一项还算不错,早先能够说得陆远一个虞城的长老屡屡为自己解围,后来又在义正山庄以口舌之利躲过了罗松明的杀招,如今接二连三走来,他在不知不觉之中,竟也不是一个雏儿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之所以屡屡提到乐城,甚至纠正夫人的说法,是因为乐城,是我给夫人带来的好处,夫人总要知道帮助我得到的好处是什么,才肯出手相助的吧?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是深谙此理的。我年纪略小,这等礼物自然要先行敬献上,这才能表达我对夫人的敬意,以及这一次请夫人出手的诚意!”
“你说……乐城是你送我的好处?”乐霓凰眼神一闪,这怒气倒也当真消减了不少。“那你倒是说一说,这好处,是如何一个好处!”
“夫人容禀!”少忘尘饮了一口茶,润了喉,才继续说道:“众所周知,这虞城,不过是近年来新起的城池,被列入北隅三十六城也不过数十年。可若说没有底蕴,这倒也不切实际,因为这虞城的前身,正是那北隅三十六城之中排名第八的乐城!听闻当年的乐城,便果真如了这名字,百姓安居乐业,民生富裕,乐城城主更是个贤良的君主,逢年过节还与百姓同乐,处处张灯结彩,就连百姓也在此等风气之下,心胸大度,热情好客,曾经一度成为北隅最受欢迎的城池。便是有客从远方来,也大多舍弃了聊城,而更愿意去乐城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即便没有正事,就是邀三五好友携手相游也是个极好的去处。东边的樱花园,樱花开时霞色满山,花期长达十月,来往之人摘了些樱花回去做了些糕点酿一壶樱花酒,这就是乐城的滋味。北边有月淮河,每逢十五月圆之夜,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轮明月,锦鲤争相竞跃,听闻十五那日的锦鲤做了醋鱼,味道鲜美,齿颊留香。南边万里的枇杷林,北边高耸的登天塔……
当然,我这不过是在读史,毕竟我的年岁小,来北隅也不过区区半年而已,若是我说得有不对的地方,还要请夫人见谅。只是读起这书来,再与如今的虞城相比,实在是不胜唏嘘……我倒是想问一问,夫人可曾想念那时的花好月圆,想起那时的一派祥瑞?”
乐霓凰轻蹙眉头,仿佛陷入了沉思,眼神之中含着一丝神往,也隐藏不住那一丝忧伤。
是啊,那曾经是她所居住的地方,是生她养她的土地,是承载着她最为欢乐的那段时光的地方。她也曾无忧无虑,她也曾天真可爱,如今虽说是年岁不小,可说起来,她的这么些年岁在修真者也不过是个刚刚长成的年纪,哪里需要如此这般处处去提防,去忍耐,去明明很在意也要装作漫不经心。
她,叹息一声,连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喑哑了几分:“你说起这来,做什么?”
“我想让当初的乐城再临这北隅,那些被如今虞天弓诓骗的百姓们也想让记忆中的乐城回来。不知道乐城夫人,可愿意做这乐城城主,打理一方城池,为这些百姓略微操劳些,放下这闲散人的身份吗?”少忘尘问。
“你……要复辟乐城?”乐霓凰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不解地问:“可你并不是乐城什么人,诚如你所言,你来北隅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为何要复辟乐城?”
“盖因为黄鹂儿!”少忘尘说:“我说了不止一次,我与黄鹂儿,乃是如手足的挚友,他遭了这等恶事,我作为好友,一要为他讨回公道,二要为他的将来打下基础。我不会让他从魔戮山回来还要面临一个眼中无丝毫人性的父亲和一座冰冷的囚笼!黄鹂儿是个性情中人,如此难得,我作为他的好友,难道不应该保护他吗?”
少忘尘忽然自嘲了一声,道:“当然了,我固然有此想法,却也有我的目的。虞天弓害我兄长险险死在魔戮山,这笔仇,身为人弟我自然要报。虞天弓害我聊城生灵涂炭,百姓惶惶如丧家之犬,为聊城为师尊,这笔仇,身为聊城军师之徒我自然要报!虞天弓不顾儿孙安危,草菅人命,使得虞上邪与楚二娘夫妻离心,使得黄鹂儿身陷魔域,实在是人神共愤,作为一个还算有少许良心的人,这笔仇,我也要报!但更是要为聊城那些无辜的百姓谋一条生路,也是为聊城谋一个不灭的契机!”
“你如此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可是说到底,却不过是要说服我为你建造传送阵,接纳聊城的百姓而已。你要报仇你自去报仇,我早已决定不理世事,你又何必来寻我?何况,以你如今东来阁少主的身份,要找什么样的人建立一个传送阵不能?要寻什么样的地方来安置百姓不能?”乐霓凰眉宇之间稍有松动,却依然还不肯松口,说道。
“夫人说的是,可若当真是如此,夫人又何必亲自带着小鱼儿,时时刻刻不肯叫他离开视线呢?”少忘尘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