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瞬间被拽拉而回。

听着身后传来的那一道低笑声，牧戈稍稍眯了下眼。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身体一动未动，牧戈听着背后冥越加接近的脚步声，黑暗之镰重掌于手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黑芒。

望着正对纪斌三人残尸，一动不动的牧戈，冥忽而停在了原地，脸上带着浅笑。

“具体而言，我与你之间并没有多大的仇怨，不是吗？”扫看了一眼四周被彻底毁灭城废墟的城市，冥一手抓挠了两下头发。

“一次进化，毁灭半座城。呵呵，这么多条性命死于你一人之手，你就没有丁点的罪孽感？”似笑非笑的说着，看着牧戈，冥的眼中带着些玩味之色。

握着黑暗之镰的手掌向内一缩，恢复正常的眼眸彻底闭上，等到再次睁开，牧戈悄然转身。

“你这是逼我杀你。”声音很平淡，就像是早上起来朋友间互相打声招呼，然后说请你吃早餐一般的随意。

可就是这样随意的语气，却是透着浓郁的杀机。

那黑芒隐隐闪动的黑暗之镰横移抬起，直对冥的脖颈，似乎下一刻便会直接挥出，将其斩杀。

不怪牧戈不怒，刚刚那样的话，如果是放在从前的他身上，当心有怜悯，却灭杀数以万计人，无论如何，都会为之颤动，甚至陷入自责与癫狂之中。

如那些真正超凡入圣的高僧一般，秉持着扫地不伤蝼蚁命的信念，可如果有一天在睡觉时突然患了梦游症，还拿刀砍死了人，等醒来后即便是无意之过，恐怕一生的信念也会顷刻崩塌，心神不稳之下，在被人责怪，将会进一步产生抑郁。

而在这个世界上，不说这样的高僧，有一些刚觉醒异能的异人，在各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掉第一个人之后，因为内心接受不了而最终精神失常的并不在少数。

换做以前，别说杀半城之人，即便是一人，牧戈都不会杀害。可当从十八层地狱出来后，一切都变了。

可以说是牧戈的世界观改变了，也可以说这个世界逼迫牧戈不得不进行改变。

如果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恐怕今日，倒在地上的，并非是纪斌三人，而是他自己！

看着四周残屋碎瓦，牧戈眼中浮现一抹黯然，可随即，便是恢复了平静。

城市的破灭，的确因为自己而起，可当时他正处于等级的突破之中，这一切根本无力阻止。风暴的降临，天空的碎裂，牧戈根本无曾知晓。

即便当时知晓突破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牧戈也不得不选择进化突破。

他不进化，等待他的就是必死之局。即便那些人不死在这场风暴之中，恐怕等到纪斌将他擒住后，也会彻底猎杀A城所有存活的人，以求等级更近一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场风暴，虽然毁灭了半城，可也拯救了剩余半座城市中存活下来的正常人。

眼见牧戈眼中已然有着怒气，冥当即耸了耸肩。

“依照先前的约定，我欠你三件B级魂器。而且，你需要死灵面馆的消息，所以你不会杀我。”话是这么说，可下一秒，冥却是抬步向后一跃，退出了数十米，与牧戈拉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

从牧戈的身上，冥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