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一壶,一屏风;三盏,四椅,五山水。
轻轻阖上门,环顾雅间内熟悉的场景一遍,最后李玑衡失神的看着雅间右侧面挂着的一副湖心亭的山水画,那副画是萧六娘所作,画的是他封地府上的湖心亭冬景。
他的眼睛好像透过那副画一般,似在赏画又不似在赏画。就在那副画的后面,藏着一个暗道,暗道通向那个曾经属于萧六娘的小天地,半静好的顶阁。
李玑衡有一种畏惧的情绪上涌,他以为在他休养的那一个月中他已经能将那些事放在心底,可以不受情绪控制坦然的面对一切,但是他发现他那时的想法是多么的莫名。当真的要面对以前的一切时,才发现,还是高估自己了。
他还是无法放下,无法割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连面上的平静都无法做到。
李玑衡自己也知道,他不能这样,他需要改变,需要克服,需要忍。
将心绪重新整理一遍,李玑衡撇开看向那副湖心亭雪景山水画的目光,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桌旁,将手搭在桌上唯一的暗铜色滑壁小茶壶上,控制着力道,待小壶下沉一寸三向右转动三次,而后向左倒转半个半圈。
就在李玑衡干净利落地完成手上的动作后,那面挂着湖心亭雪景山水画的墙,向被什么东西从墙里面顶住似的,整面墙向外移动两尺左右的距离,左右各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方可进的小口。
暗道四壁都镶着大小不等的夜明珠,数量并不多,但足以照亮这个并不是很长的暗道,虽然光线不太充足,显得整个暗道有些昏暗,可对于拥有内力的李玑衡却是足以。
依着昏暗的光李玑衡在这暗道中,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有种安定沉稳,就算这时整个暗道塌下来都不会让他动容的感觉。
当李玑衡踏入顶阁,再次步入阳光之中时,他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般。
虽然在这一个月内,他自觉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补好了原来的那张谦谦君子温如风的“面具”,但他却不知那“面具”在某个地方出现的裂缝,它依旧存在着。
而今日,从那暗道中出来后,他“面具”上的裂缝已经合上,“面具”又成了完整的“面具”,李玑衡整个人又回归到七个多月前的李玑衡,就像这七个月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五感六欲藏于心,悲欢喜怒遮于面,李玑衡他现在才算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