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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崧全身泛起了一阵无力感,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究竟是谁劝说谁啊?愣了好一会儿神,才点点头道:“也罢,呆会儿为父便与你四处走走。\\”接着,又继续起了先前的话题:“灌娘,你方才所言虽非没有道理,但都可预作防范,与平王敦叛乱有何相干?流民帅自有朝庭约束,朝庭也会采取相应措施防止上游再出强藩,未必就能如你所言生出乱子。”
“嗤!”荀灌娘轻笑道:“阿翁,不是小女说您,您可别对朝庭抱太大希望,以小女师兄祖逖为例,论其出身也可归为流民帅,当年率众南来,行达泗口,被时为琅邪王的先主用为徐州刺史。之后祖逖重率部众过江居于京口,却被改迁为豫州刺史不得不率部北返。可见朝庭之猜忌,前一阵子先主遣戴渊都督江北诸州军事,这不是制约还是什么?真亏得此人为王敦所杀!
祖逖一心克复中原,无半分私心,且忠于晋室,因此也就认了。然而,若换了其他人,如苏峻、祖约、刘遐之流,本就桀骜不驯之辈,受朝庭不公对待莫非还能忍气吞声?长此以往,必将生乱。至于朝庭上游再出强藩,只要天下形势不变,永远不可能杜绝。”
荀崧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算是认同此言,却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奇道:“祖逖属你华仙门。温峤庚亮怎不回护于他。就任他由朝庭欺凌?”
荀灌娘叹道:“祖逖门第较低,除了小女,素来为门中高等士族轻视。”
荀崧更加不解了,又问道:“祖逖虽是低等士族,陶侃却出身于庶族,连士族都不是,依为父观之,陶侃似乎颇受朝庭重,这是怎么回事?”
荀灌娘俏脸现出了一丝苦涩,耐心解释起来:“陶侃久在荆州地面活动。积聚了相当人脉,而祖逖南渡较晚,被朝庭视为外来人士。另一方面,陶侃圆滑。擅于省时度势,不轻易得罪人。祖逖不然,他为人刚直,眼中揉不得沙子,因此不被人所喜。
说到底,还是我华仙门出了问题,师尊修仙道,不理俗务,门中师兄弟又各有打算,虽表面人才济济。相处融洽,实则已一盘散沙,温峤庚亮师徒、陶侃、甘卓以及其他数人,如今还能对门派存有几分香火之情?不过顾忌着师尊尚在,不敢乱来罢了,小女担心的是,一旦师尊羽化升仙,门中或将立告分裂!”
荀崧尚是首次得闻这一重大秘密,不禁忧色更盛,他明白。如果甘卓、陶侃成功占据大江上游,十有**会生出异心,只怕为祸不小于王敦,更何况还有迫在眉睫的流民帅问题,令他首次对江东小朝庭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