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看其他几个亲兵,其他几人摸摸口袋,有人摸出几个大钱,有人也是一个子儿都没掏出。
当兵的本来就囊中羞涩,他们又是漏液从松城奔到润州的,就算有钱也来不及带身上。
钱昌和钟有行两个一人拿出一个钱袋,“大夫,您快给看,这些钱,您看够不?”
“行……行啊,钱瘸子,有钱嘚瑟啦?”床上,忽然传来一个说话声,说完一句就呼哧呼哧喘气,原来是戚石头醒过来了。
“你个茅坑里的臭石头,就你话多。”钱昌一看他醒了,高兴地将站在边上的大夫一把推到床前,又大掌一挥,将床前的两个亲兵给拍到边上,“让开,让开,让大夫看。”
老大夫走上前,看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泛着青色,胸口上杂七杂八缠着布条,当胸全是血,那刀口血肉外翻,最深的地方都快有拳头深。
随着呼吸,那道伤口也在一开一合,看那刀口位置,若再砍深点,就得把人砍成两半了。
“这伤口得洗洗,然后我给缝上。”看到伤患后,大夫的神色正常了,伸手在伤口处压了一下,“烧点热水来,得快点把箭头取出来。”
陆校尉一直在边上,听到这话,连忙吩咐家中的仆妇去烧水。
戚石头说了一句后,神智又有点昏迷,他一把抓住床边上人的手,“城楼……城楼……怎么样了?”
被他拉住问的亲兵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钱昌在边上接口说,“弟兄们正跟叛军打着呢。”他知道戚石头的脾气,咬牙哄了一句。
“别待这,快,去帮忙。”戚石头显然以为自己还在松城,看亲兵们围着自己,着急地催促。
叛军人数太多,松城只有五千人,亲兵们围住自己算什么?到城楼上帮忙才是正经啊。
“是,将军,小的们……马上去!”一个亲兵咬牙说着,声音却有些颤抖哽咽。
这时热水送进来,大夫端了一碗汤药让喂下去。
戚石头再想说话,钱昌过来端了汤药,让人把他扶起来些,“先喝药,有话等会说。”
说完直接就往嘴里倒。
戚石头咕咚咕咚喝着,压根没空隙再开口。
这汤药有安神的成分,他喝下没多久,眼皮就合上了。
“你们按住他手脚,我得给他缝伤口。要是有老参,给他含一片。”老大夫说着,从药箱里拿出针线,又将针拿火上烤了烤。
钟有行少了个手指,怕自己力气不够,钱昌带了三个亲兵压住戚石头。
陆校尉听说要老参,有点为难。他当上这校尉已经是得了家族之力,自己家里毕竟不是豪富之家。一株老参要价少说也得几百两,他手头一时没这么多现钱。他叫过随从,打算吩咐去同僚家通融一点。
玉栋离他较近,听他说买老参,走到边上跟陆校尉说,“陆大哥,我让我妹妹去找找,好像我们带着有呢。”
“城里药铺应该有卖的……”陆校尉想要拒绝。
玉栋笑着说,“陆大哥,也让我尽点心意。戚将军,实在让人佩服。何况我们本来就带着有的。”他说着叫了阿胜过来,让他去后院找玉秀问问。
陆校尉听到这话,重重叹了口气。
两人不由想到昨日见到的号称“重伤”的傅远德,已经能活蹦乱跳地在城中跑动。而躺床上的戚石头,还在挂念松城能否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