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对颜焘,是很钦佩的,对颜庆山也不陌生。他看看玉栋三个,想到早死的颜庆山夫妻俩,叹了口气。
玉秀看看金满堂的同情之色,心中滑过一个念头,她拉了拉玉栋,附耳说了几句。
玉栋点点头,转头对金满堂作了一个揖,“满堂伯,我们想求您件事。”
庄户人家,平日没这么多礼。
玉栋这一礼,把金满堂吓了一跳。
他叉叉着手,不好意思地连忙说,“你这孩子,有事说,怎么……行什么礼啊。”
金福清和其他几个村人也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孩子。
“满堂伯,今晚的事,您也看到了。我们兄妹年纪小,想自力更生,可是,总是会有些事。我想说的事,我先说,您先听着,要是为难就算了。”
“什么为难的事?你说!”金满堂听说是为难的事,挺了挺腰板,“你说,谁不知道我金满堂可不是怕事的人。”
“满堂伯,是这样的,我家的田现在被我堂叔种着。本来,我们兄妹想着,我们年纪小,好歹有叔父这个长辈照应。可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信不过他。”
金满堂和其他人点点头,今晚的事,稍微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颜庆洪一家有打算。
玉栋又接着说,“我们家那两亩田地,只怕……满堂伯,我们想着,将那两亩田换给您,您将东山那边的田换两亩给我们吧?”
“东山的田?玉栋,这不行,东山的田,哪能和你家的田比啊……”
东屏村因为西边有河,村北这边的田地取水容易,田地肥沃,都是良田。可东山的田,靠近东山脚下,土地又瘦,还是沙土质,囤不住水。
江南地区,一年要种两季水稻。种水稻,最重要的就是下秧时要有足够的水。这田不能囤水,可直接影响庄稼收成。
同样的一亩田,就算加倍精心伺候,东山的田的亩产,比北边的田少说也要少掉百来斤。这两季稻子,就是两百来斤稻谷,对庄户人家来说,可不是少数了。
金满堂要说不动心那是假话,可他看看这三个孩子,还有金福清几个人在边上,再怎么他也不能蒙孩子。
他以为是玉栋年纪小,分不清田地好坏,“玉栋,你叫我一声伯,我不能瞒你。这东山的田,跟北边的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一个地。一样两亩田,北边的能收个千把斤稻谷,可东边的,估计也就八百来斤了。这一年,就差不少钱呢。”
“满堂伯,东山的田再不好,我们好歹能种起来。我家的田,不瞒您说,现在那田被我堂叔种着庄稼,换给您,其实是让您为难……就冲今晚的事,我们也不敢再和堂叔家有瓜葛……”
其他几个听了玉栋的提议,也有眼热的,听玉栋这话,大家再一想,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从颜庆洪手里想拿回田地,那是千难万难。可这么一交换,釜底抽薪,他们兄妹就不需要去跟颜庆洪对上了。
而要从颜庆洪手里拿这两亩田,是个硬碰硬的事。
其他人家,还真不合适。扪心自问,他们不怵颜庆洪,可颜锦程那秀才功名,他们还是要顾虑的。
而金福清这样的,倒是不怕颜庆洪家,可他家人口少,家里又都是良田,要换也没什么好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