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爷唔了一声,看看天色也还早,只好赶在天黑前回到云昌镇就行了。
玉秀家在东屏村最北面,就在河岸边上最后一家。
两辆马车沿着河岸一路往北进村,河岸边有不少妇人在洗衣服,看到两辆马车,都稀奇地站起来打量。
东屏村里,金满堂家最有钱,也不过是养了两头牛,有事时用牛拉大车。
在江南这边,只有有钱人家才养得起马,比如云昌镇,也只有武举人等两三家人家有马。马车可是稀罕又金贵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辆。
有眼尖的马上看到坐在马车车辕上的玉栋,还有边上走着的玉秀,“那好像是庆山家的几个孩子啊。”
“真是,那不是他家玉秀嘛。秀秀,你们回来啦?”
“哎,福婶好。是啊,我们回家来住啦。先回家去放东西,回头我到您家找迎弟说话哦。”玉秀大声答应着,又跟几个相熟的婶子、媳妇打招呼、说几句闲话。
“这人到底得见世面,看人家秀秀,出门一趟,嘴比以前都甜了。”
“何止嘴甜了,人都比以前更水灵了。”
有年轻媳妇打趣地说着,玉秀羞涩地一笑,“不跟你们说话了,人家刚回来,就被你们取笑。”
有一个妇人正端着一盆衣裳回家,跟玉秀走了个顶头,看到是玉秀,夸张地叫了一声,又将玉秀拉到边上,压低声音说,“秀秀,你要回家住啊?”
“荣嫂子好,我们回家了,不住家里住哪里啊,怎么了?”
这个荣嫂子,是东屏村出了名的多嘴长舌的,但人心眼不坏,说话不过脑,要说有什么坏心倒不至于。
玉秀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估计她是想跟自己说颜庆洪一家住自己家里的事,就装傻地回了一句。
“秀秀,你是不知道,你们走了后,你堂叔一家就撬开你家的锁,住到你们家里去了,说是帮你们看屋子。”
果然是说这事啊,玉秀装出有点吃惊的样子。
“可刚住了三个多月,就六月,他们不敢住,又搬走了。”
这下,玉秀是真的吃惊了,周明派来的人,打听的消息不够确实啊,“荣嫂子,我堂叔他们为什么搬走啊?”
“你堂叔那人,你也知道,嘴巴紧得很。我是从你二堂嫂那里听来的,说是住屋里闹鬼了。”荣嫂子神叨叨地说着,“先是你那傻子小叔,说晚上睡着了有人赶他走,往外推他。后来你堂叔和堂婶都看到白影子从窗外飘过。后来,他们不敢住,就搬回去了。”
她说完,才想到自己说闹鬼的,可是玉秀她家,又描补道,“什么鬼啊,我看是你爹娘赶他们走,你们回去住,保管没事。”
“恩,谢谢荣嫂子告诉我,我也这么想。”玉秀重重点头。
“那啥,那你们先回去,我先回家去了,有事来家里说啊。”荣嫂子说完,把胳膊里夹着的放衣裳的木盆往上耸了耸,刚好一阵风吹动车帘子,她趁机看了马车里的东西一眼,急忙忙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