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榷双眼通红,隐隐泛着泪光,听到燕遥的话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道:“被那老杂毛暗算了,现下又痛又痒,小阿遥快来帮哥哥揉揉。”
燕遥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走到近前俯低身子仔仔细细看了几眼,担忧道:“我看还是不要乱碰的好,不如去请个大夫来吧。”
因为担忧,她便离着极近的看,也未注意到两个人近到呼吸相缠。
“他可是对你下了毒?”
燕遥掀了掀容榷的眼皮,被他眼内密布的血丝又吓了一跳。
“差不多吧,快帮我吹吹,痛死人了。”
容榷眼里泪花闪闪,转来转去不肯落下的模样令燕遥大感不忍,当真嘟了唇在各自轻轻吹了几下,满眼心疼的问道:“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
看着容榷脸色舒缓了些,燕遥转身倒了两杯茶,一人一杯。
她坐在榻上慢慢啜着共,眼神始终盯在容榷的眼上道:“还唤人去请大夫吧,你这眼我瞧着十分不妥。”
“小阿遥还是那般的关心容哥哥。”
容榷向燕遥抛了个媚眼,得了个白眼为回礼后笑呵呵道:“我的眼是因为看污糟物看久了才会如此,多看你一会便会回复过来,阿遥不必担心,那老杂毛可比我惨得多。”
污糟物自然指的紫云,怕是紫云知道要活活气死!
他这般说燕遥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转而追问道:“那紫云可是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原是不知道容榷有着极好的身手,昨晚见识过今日又见紫云毫无还手之力,便对容榷有着十分的信心,只是没想到才离开一小会儿,紫云便不见了,容榷还顶着双兔眼,还真是奇怪。
“他有那本事逃吗,我唤人将他埋了。”
容榷懒洋洋躺在燕遥腿上,将茶盏高高举在手中,微微一倾,碧绿的茶汤便化成一道细流流入口中,一滴不洒。
“我不信。”
燕遥撇了撇嘴,向旁边挪了挪,好让他躺的舒服些。
她早习惯了他的不羁和懒散,他那个人一向是能躺不坐,能坐不躺,炎夏吃饭时经常端个大碗,袍摆向腰间胡乱一系蹲到树上去吃,美其名曰乘凉。
他这般一个人,静时可翩若嫡仙,动时,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是不管他做什么都好,都带着洒然之气,从不令人觉得粗鲁厌烦。
这便是独属于他容榷一人的独特气质。
他的随性自然,很难让人生出男女之防,今世于乡野之中长大的燕遥便不能。
更因他一直唤她‘小’阿遥,一直自称容哥哥,她便也心安理得接受了他的关怀与亲近。
容榷喝完了茶,起身拽起燕遥边走边道:“我让他们做了竹叶鸡,竹笋饭,和几样清淡的小菜,摆在院外的竹亭中了,走吧,吃饭去。”
他话一说完燕遥的肚子便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极大。
燕遥打了个哈哈,讪讪道:“我现在长身体,容易饿。”
“既知是在长身体那便要多吃些,这才多久未见你便瘦的竹子一般,早知你这般不懂照顾自己便该让你将福婶子带去的……”
容榷拉着她细瘦的手腕边走边絮叨,像极了一个唠叨的老爹。
燕遥浅浅笑着,明明耳边有人聒噪不休,她只觉这一刻天地静好,岁月无声。
在竹亭之中享受的清凉微风,听着竹叶轻响,嗅着青竹淡香,一顿本就美味的饭菜便又增了几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