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浑身金光的火云麒麟昂首而立,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麒麟后背上端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道士,梳着道髻,却没有穿着任何一门一宗的道袍,红色大氅的样式虽与道袍类似,但颜色艳丽,而且在领口缝制了金边,十分华贵。
“有人想打架?金丹二重天的小道士就想翻天了?”
被人称呼为小道士,古义昂不由得羞红了脸。这是他刚刚用来对付高歌他们的措辞,没想到转眼就被旁人以‘自己之道还制自身’,实在令人羞愧。
可是很显然,那金火麒麟与女道士的修为远高于自己,就连自己座下一向桀骜不驯的驯鹿也头一次乖乖地认低服软,彼此的差距可想而知。
古道士胸腹剧烈起伏,他活了三百多年,人情世故了然于胸,道门规矩与习惯更是熟门熟路。若是凡人,能到这个岁数,早就与世无争。可是道士因为拥有了超凡的实力,懂得的天地道理也多,其实心境却极难平衡。
所谓懂得越多,越觉自身渺小,越觉自身渺小就越懂敬畏,此言有理。但道士的敬畏只是对大道,对天道而言,他们的争斗心其实比凡人还重。
道士不断反复地强调要提升心境,就是因为境界越高,争斗心越强,所以越需要保持心境。凡人以为道士修为更高,自然而然就会心境平和,那纯粹是误会与谣传。道士时不时就会展露出超强的争斗意志,那是因为这些争斗心无时不刻不存在于道士们的识海之中。
大道衡动,越是看似平和的心态下,越是充满了争斗与彼此的制衡,所谓‘动态之平衡’便是如此。加上道士记忆超群,哪怕是一丁点仇恨,或者不悦之心,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无论过了多久,稍作回忆,就能想起当时的情绪,略有不慎,一念之差,虽不至于坠入魔道,却可疯癫。
古道士明知自己不敌,但却抑制不住自己的争斗心,加上他平素骄傲无比,忍受不了屈辱,当下狂笑道:“道士与天斗,与地斗,与道士斗,斗就斗,翻天就翻天。贫道怕你?”
说完,古道士急催驯鹿,欲战,但驯鹿不争气,不肯挪步。
“真是畜生,欺软怕硬,平时看着桀骜不驯,遇到对手就是孬种了?”
其实古道士错怪了自己的驯鹿,它一直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被金光麒麟的威力死死压住,故而动弹不得,倒不是它真地畏惧怯战。
驯鹿被主人冤枉,不断低鸣,眼眶中竟然开始噙满了泪水。
古道士道袍一展,腾空而起,扑向了白宋。什么同门不可自相残杀的门规,他也抛到了脑后。
道士不能也不肯轻易受屈,但凡有实力,必定立刻回击,否则容易坠入劫难。
白宋面不改色,轻挥衣袖,举重若轻之下就将古道士从半空击落。古道士不服气,三番五次爬将起来,还要再战。
朱腾嘲笑道:“这位金丹道士可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练气九层的道士借助厉害的法器,或许有可能打得过金丹二重的道士,但金丹二重想要打过金丹四重的道士,除非金丹四重的道士从来不参与战斗,一点法术也不会,否则几乎不可能,更何况白前辈可是金丹五重,而且最善厮斗,这道士死定了。”
白宋的飒爽英姿让一众小道士心服口服,唯有骆野显得不屑一顾,她降下身形,淡淡地说道:“我还没晕,不过也快了,你记得扛着我。”
众人以为她在说笑,不以为意,但下一刻,骆野果然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高歌眼疾手快,一道法术放出,托起骆野的身体,顺手扛在了肩头。
骆枫之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扛着我堂妹……男女道士,授受不亲……不太好吧……”声音小得如同自言自语,经过刚才那一仗,骆枫之对高歌的看法又有了变化,深深觉得自己绝不能再招惹他,也明白了廉湘将自己甩给高歌的用意。
“放开她!什么叫不太好,简直是非常不好!”白宋一皱眉,竟然忘了继续殴打古道士,而是瞪着眼望向了高歌以及他肩上的骆野。
“吃醋吃得这么明目张胆?”朱腾嘀咕了一句,以为白宋是不喜欢高歌扛着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