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观并非大观, 但也是乘着这盛唐的翅膀兴盛起来的,不管原身多么朴实无华,多年发展起来的规模也不小了,各种隐卢香殿散落在山头各处,连留客的屋子都有好几排。
苏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是这两日却真的觉得自己和初生的婴儿一样无知无能, 女孩子能当面撒尿, 中三箭能说能笑, 道观能藏着佛龛和地宫, 是他的错还是这时代的错?
他先找迎客道士,把大半积蓄都交出来做了食宿费和香火钱, 意思是还要多留两日。迎客道士自然没意见。还让小道童给认了认房间, 每日都按时送些吃食和茶水, 得知还有两个小孩子, 怕他们冻着,还给他们匀了个炉子, 苏追感激不尽, 没告诉他们自家小崽子曾经玩火烧过房子……
波波和阿鲁一路从西边过来, 不是沙子就是中“土”城市, 还真没认真的在山里探险过,一时间激动无比,被反复叮嘱了不要去几个危险区域后,除了吃正餐,一跑半天没影子,再见的时候,已经和几个小道童勾肩搭背的玩起来了,相当能混。
苏追也是在闲逛/瞎找的过程中看到他们的,虽然很想问小道童这儿有没有佛龛,但是总觉得在道观里问这个问题很不妥,想叮嘱两个小崽子注意下吧,又怕他们起了疑心继而发现自己床下一直躺着个血人会吓哭,只能独自一人承受这甜蜜的负担。
……可他真找不着。
晚上他愁眉苦脸的回去,仔细想着这偌大的山头虽然还没逛遍,但是基本有建筑的地方都被他不要脸的寻摸过了,引了怀疑的眼神无数,立志在大唐做良民的他就欲哭无泪,最可怕的是,回去还有个催命的。
鹤唳一直躺在床底没出来,以至于他开门进去的一瞬间,整个屋子毫无人气到他都觉得鹤唳已经死了。
这一错觉可把他吓得够呛,他连忙去探看鹤唳的脸,刚揭开一点皮毛,就对上一双清醒冷凝的眼睛,又把他吓得一哆嗦,只能讷讷:“你,你活着呀。”
鹤唳瞄了一眼他腰间,嘴角勾出一抹笑:“没找到?”
“……恩。”
“休息吧,明日继续。”
“可,可这山这么大,一,一直找不到怎么办?“苏追真的是担心这一点。
“你先找,找到我好了,我来,你走;如果找到我死了,那烧了我,你走。”
“烧……烧?!”苏追惊恐的睁眼,“不不不,这怎么可以。”
“可以的可以的,别激动。”鹤唳招手,“来,给我点会炉子。”
“波波和阿鲁去捡柴了……一会儿给你点。”
鹤唳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双手:“那抱抱我吧,冷。”
苏追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天色还没全暗,有点担心:“如果他们回来。”
“你肯定在他们进院子的时候就知道。”鹤唳笑眯了眼,“这个院子外面的动静,我都听着呢。”
苏追已经没什么所谓男女大防的感觉了,乖乖的脱了外套也躺到地铺上,刚靠近鹤唳,只觉得扑面一股带血的凉气,她躺了一天一夜,被窝竟然冰冷,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丝温度。
“怎么这么冷!”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鹤唳,见识过她身材的他甚至产生一种恍惚感,这个单薄,好像一捏就会碎的身体,真的是那个一用力就能有男人都没有的肌肉,一拳能打死街头大胖子的女人吗?
鹤唳在他怀里舒适的叹了口气,反倒不以为意,在他耳朵边轻声细语:“是呢,失血过多,营养不够,造血能力下降,免疫力下降,伤口发炎导致交叉感染……其实我额头挺暖和的,你摸摸……“
“那,那找个大夫啊!”苏追听得肝颤,“我看到有道士拿着瓶瓶罐罐,他们,他们会不会懂啊,至少伤药管够啊……”
“不行。你回来,它也来了呢。”
“谁?”
“有人就等着我来找你呢……所以说你这一天,都没感觉到有人跟着你是吗,蠢货。”
“……”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苏追定了定神:“但我把东西放进地宫,你就有救了吗?“
“不知道。”鹤唳忽然捂住他的嘴,轻声,“不要说话了,门外有人。”
苏追连忙闭嘴,两人相拥着又躺了许久,忽然鹤唳一推一踹,他整个人打着滚飞了出去。
苏追:“……”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面双胞胎嘻嘻哈哈的声音,阿鲁在外的时候内向,可和波波一起玩的时候却格外开朗,笑声极大,老远就能听到。
他一脸苦逼的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确认鹤唳没有露痕迹,便放心的套了外套,刚理了一下,俩无知傻乐的死孩子手拉手闯了进来。
“苏追!明日我们还在这吗?!”
“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