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收拾东西。”苏追没有回答,只是把两个小的往回带,“下午还要开工,这次波波你先钻箱子,阿鲁大变活人。”
“诶?阿鲁不会演的啦!”
“至少阿鲁不会在箱子里大叫。”
“要不是鹤唳踩得箱子打不开!我也不会叫啊!”
“让波波变好了。”阿鲁表示谦让,
“哎……”苏追头痛拉着两个小的进了房门,突然一顿。
波波先发现问题,张嘴就要大叫,被苏追眼疾手快捂住嘴,可却没拦住阿鲁,幸好阿鲁性格安静,只是平静的发表意见:“苏追,地铺没了。”
“恩恩,别说话。”苏追这一路从西域至此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四下查看着,发现钱也少了,地铺也不见了,还没有肇事者的踪迹。
“啊啊!”他很心痛,“地铺很贵啊!”
“对啊,是一整块毛皮诶!”双胞胎也看明白了,一起心痛,“苏追,是不是鹤唳啊。”
“应该是吧。”苏追匆忙收拾起东西,用以傍身的不动产丢了,他哭的心都有,“收拾东西,快走。”
“还没到午时呀。”
“不是说要表演吗?”
“别说话,快走。”苏追说不上为什么着急,可是就是觉得应该快点离开,甚至连下午表演的心都没了,他决定带着孩子转移,不掺进这个浑水里。
如果羡羡要去神都,而鹤唳现在还在长安的话,他们要不还是躲到三都之一的北都并州去吧,小老百姓,还是外国的,可经不起折腾。
但是表演的家当实在有点多,光两个大木箱子就是个不小的分量,幸好苏追自己有准备一个独轮车,他将东西打包好,一样一样往独轮车上堆,等抱了其中一个箱子时,他顿了顿,叹气:“哎,越来越重了。波波阿鲁,去问店家买块包袱布。”
波波小机灵,摸着下巴看独轮车:“怎么东西多出来了呀苏追。”
“没有啦,快去啦。”苏追搪塞了过去。
双胞胎不情不愿的手拉手下楼,买了包袱布回来,等苏追一个人打包完,一大两小颠颠的离开了客栈,随便购置了一点路上填肚子的饼子,出了东门,往城外走去。
不管往神都洛阳还是往北都并州,都在西安的东面。
路上双胞胎还在吵吵嚷嚷的。
“为什么不去神都啊。”波波不高兴,“他们都说了,神都近,有钱。北都远,还穷,”
“阿鲁也喜欢神都。”阿鲁附和着。
苏追很头痛怎么跟两个小孩子解释大人间的勾心斗角风云诡谲,甚至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觉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连带着还有些心疼那些收益,其实他们的表演才刚上轨道,还是可以再坑蒙拐骗几天的。
“听不听我的!”苏追难得板起脸,“我难道不想安安稳稳的吗?”
“嘤……”双胞胎同时委屈起来。
最让他们委屈的不是不能安稳,而是因为穷,他们要徒步去北都并州。
苏追虽然心疼,但是毫无办法,毕竟离开的决定是他作出的,而两个小孩虽然表面娇气,可耐苦的很,只能心里发誓以后赚了钱加倍补偿他们。
走走停停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人逐渐偏离了官道,进入了树林,老远看到一条小径斜岔开来通向山中,顺着小径往山上看,隐隐可见雕梁飞檐,应该是个气势恢宏的道观。
才走了一个上午就遇到这么一个道观,是苏追没想到的,他迟疑了一下,看看四周,杳无人迹,连鸟叫都还悠长悦耳,发现不远处绿树掩映下有个山门,只是看不清上面的字,他把行李放在路边,叮嘱:“我去看看山门,你们看着行李。”
山门看着近,走起来却很远,苏追老远过去,用自己不高的中原文化勉强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回来,老远看到路的尽头,两个小的乖乖的站在那。
“你们累吗?”他一边走近一边问,“这是个道观呢,进去的话,应该可以借宿,如果错过,晚上就要睡外面了。”
波波和阿鲁听说可以借宿,立刻点头如捣蒜:“去去去!”
苏追叹口气,推起平板车:“那走吧,慢慢来,入夜前到就行了。”
这一下又是一段漫长的山路,走得三人面无人色了,才得以看到道观的大门。
道观位置不算隐蔽,香火便相对旺盛些,迎客人对他们还算客气,听闻是赶路的,就借宿一晚,凭着三人黄黄的头发,便痛快答应了,将他们领到了一个边角的客房,虽然偏僻狭窄,但远好过露宿野外。
“观内生活清苦,夜里只有素饼,望几位海涵。”迎客人端了一盘点心便离开了,留下三人瘫坐在房内。
“啊!苏追,你坏!”波波大叫,“明日待走回大路,天便又要黑了吧!啊啊!好远啊好累啊!”
苏追默默的挨着骂,一副忍辱负重的小媳妇样,小孩儿本来也累了,虽然想想明天出山的路就心塞,但好歹有床睡,转眼便把这点愤懑扔到了脑后,两人头碰头就缩在床上睡了。
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苏追一脸抑郁的起身,打开了那个最重的箱子。
迎面就是一股血腥味,里面赫然是他的毛皮铺盖,棕色的毛皮上有一块块深色的血迹,看得他极为心痛,他顿了顿,低声道:“到了,这是碧游观,没想到这么近。”
铺盖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来,五指修长,苍白如尸。
“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