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元宁帝的老爹永献帝,就是在一次醉酒后亲手将自己最宠爱的妃子掐死,还在她肚子上捅了无数个窟窿,而当时这位妃子已怀有五月身孕。最后他大笑出门,抱着御花园里的树睡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后他追悔莫及痛哭流涕,此后的症状却是越来越严重了。最后那几年几乎是整天浸在酒坛中,狂放无状,在宫中肆意发泄,稍有刺激便是砍人手脚,再跺给他养的那两头畜生啃食。有一次几位大臣联手进谏,希望永献帝能戒酒戒躁,不再草菅人命。结果他笑着将这几位大臣关进笼中,然后放入一头猛虎,道若是他们斗过了这头猛虎便应了他们的请求。
结果自然不由分说,几位大臣惨死,上下几百口中,男丁被流放或留作官家苦力,女子貌美者无论婚否都被收入后宫,老妪则被分配去浣洗衣物或纺布。还有许多令人震惊胆寒的事就不一一细说。就在整个大苍国皇宫内和世家们人人自危时,永献帝因长期饮酒少食,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猝然离世,这才有了元宁帝的继位。
元宁帝刚上位时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帝,继承了宁氏皇族勤政爱民的特性,且亲自去往那些被永献帝欺辱或滥杀过的臣子们家中赔罪,给予丰厚赏赐,赢得众人称赞有加。
不过这才几年过去,他竟也开始慢慢显露出当初永献帝发疯前的症状了,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和大臣们谈笑风生,下一秒便能将酒桌掀翻抽剑削去臣子发顶。
诸位朝臣和世家们意识到这定又是宁氏皇族遗传,但也只能更加小心伺候,除去必要的上朝和请奏,都尽量躲得越远越好。
阿绵了解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也是吃惊不小,这宁氏皇族的症状不免让她想到了她那个世界的北齐时期高家那一家子皇帝,还将她唬了一大跳,心道以后不会也有什么蒸母或强占臣子妻妾的事情发生吧。
第二件事就是阿绵自己所在的程府程家的事了。
因着老夫人健在,程家就一直没有分家,四房都住在这程府之中。
二房和三房属嫡出,老夫人所出。阿绵的爹程宵为二房的一家之主,任太常卿一职,为人温雅有礼,对嫡妻敬爱有加,十分重三纲五常。阿娘则是致远侯府的嫡幼女,与程宵的夫妇缘分来自永献帝的指婚,虽然之前互不相识,但婚后也算琴瑟和谐,美满和睦。
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后,阿绵还懵了好一阵子,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的家世这么好。不要说养她当一辈子米虫了,就是当十辈子米虫也是可以的啊。
但转念一想,有这么一家子的精神病皇族,就算是大苍的最顶层世家们过日子也得小心翼翼的,真是在哪都不容易啊。
她在一脸严肃地想事情,其他人看着她这小不点扒着凳腿的模样却觉得可爱非常。她大哥程榕直接拿出一块酥糖在她鼻间逗了逗,然后跑远,“阿绵阿绵,快来啊,走到哥哥这里就有糖吃。”
熊孩子……阿绵心中腹诽,还是非常配合地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朝他走去,刚走到就往程榕怀中一扑,胖嘟嘟的小手一把抓住酥糖。
“阿绵真厉害!”程榕高兴地亲她一口,然后想当作没事人似的把酥糖拿回来,阿娘走之前可严重警告过他,不准给妹妹吃糖。
阿绵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抓着糖就是不松手。她虽然力气不大,但程榕也不敢真和她抢啊。
“哥哥,坏!”阿绵义正言辞地斥责他。
程榕心虚地看了圈周围,没有阿娘的身影,然后伸出手指对阿绵道:“阿绵,只吃这么一点,这么一点好不好?”
阿绵理都没理他,小胖手剥开糖纸就要往嘴里塞,抬头却看见门口程王氏进来的身影,立刻机灵地转了个手,递给程榕,“哥哥,吃。”
程榕顿时感动地不行,心想妹妹这么小就知道对哥哥好了,连最喜欢吃的糖也要给我,我以后一定要对妹妹更好才行。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没几秒,他就被程王氏敲了一记响头,程王氏皮笑肉不笑道:“阿榕,阿娘说过什么?”
程榕苦着脸将糖交出去,“不准让妹妹看到糖。”
“罚你三日不准吃肉。”
说完,程王氏好笑地看向小女儿,却见阿绵正在装傻嘿嘿笑,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她这女儿也不知随了谁,自小便机灵无比,对着长辈是十分乖巧,但这几个哥哥姐姐可被她捉弄过不少次数。
不过阿绵长得粉嫩可爱,二房的几个孩子疼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真心怪罪。
抱起阿绵,程王氏又对程榕道:“快回去让奶母给你换衣裳,晚些你阿爹要带我们进宫赴宴。”
闻言程榕欢呼一声,也忘了刚刚的处罚,撒着欢儿就跑出门去。
阿绵却在心中叫道,进宫?难道又要见到那个神经病皇帝了……她不想去啊啊啊。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程王氏对她道:“来,给咱们阿绵洗一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小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