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更可怕的是无法醒来的噩梦。
伊芙逐渐恢复意识,嘴唇触碰到冰凉的液体,她贪婪的吮吸着,试图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感到口渴难耐,呼喊着水,但那个黑影消失了,伊芙非常害怕,她伸出手想去触摸,可不知道从哪里落到地上,摔得浑身酸疼,除此以外,她还觉得侧脸火辣辣的疼。
“你刚醒怎么就乱动啊。”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声音很动听,就像春天后山里的鸟鸣。
伊芙的手在空中乱舞,但她抓住了另一只温暖的手,心里忽然变得很安宁,一切恐惧与痛苦都在慢慢淡去,嗓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无法组合成完整的句子,她逐渐变得急躁起来,紧握的手未曾放开,她很快发现自己被抱住了,鼻子里闻到淡淡的清香,她发誓这是这辈子最好闻的味道。
“我啊叫做海流,大海的海流,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哎,你怎么哭了啊……”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她明明已经被吊在约克城的绞刑架上,为什么还会被一个女孩抱着呢?她还没死!
海流的手很温柔,轻轻揉捏着伊芙的后颈,陡然间伊芙的身体僵住了,又在少女的轻抚下慢慢放松,她很快陷入了昏睡中。
“可怜的姑娘啊,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有可能……”
海流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痛楚,她抱紧了伊芙,呢喃道:“我宁愿在绞刑架上被吊死,这里是噩梦啊……”
伊芙再一次醒来,她是被饿醒的,眼前的画面虽然模糊但已经能分辨清,她躺在一个狭小的牢房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木柜,一道铁栅栏锁住了自由,放在床边的衣服证明了这里确实有人住。
没过多久,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人领着一个长发女孩走了过来,他拿出钥匙打开牢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女孩很自觉的走进牢房,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当她发现伊芙已经彻底清醒时,立刻跑上来,关切的打量着伊芙,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烤的油黄的面包塞进少女手里。
伊芙也不客气,抓起面包就大咬一口,接过旁边女孩递来的一杯水猛灌一口,她三两口吃完也还眼巴巴的望着海流。
“不行,你刚刚开始恢复,不能吃太多东西。”
伊芙目前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发音,急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组织成一个句子。
“这里是哪里?”
海流将篮子放进柜子里,她坐在床头想了想,报出了一个地名。
“布莱克浦。”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柏西的心情很不错,一双靴子翘在桌子上,细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高脚杯,透过玻璃是殷红如血般的液体,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刚刚得到报告,他从约克弄来的那个小家伙已经清醒了,看上去状态还不错,不枉他多花了二十个金币。
“一个已经进入弥留状态的女孩还能吊着一口气硬撑过来,有点意思,与其让你们当革命党吊死,不如便宜我。”
柏西将杯子放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档案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将这份档案放进了抽屉里,他起身抹平了发皱的黑色制服后端正的坐下,摇动着手边的铃铛,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同样是穿着制服,柏西显得英武不凡,而穿在这少年身上却透着一股阴气,冷漠的望着柏西。
柏西双手撑着下巴,满面笑容:“去把我的小客人请过来,要客气一点,她刚起床可能还会发床气,你得委婉的告诉她每一个来到布莱克浦的人都会得到我亲手赠送的小礼物,去吧。”
少年转身离开,他刚关上门没走出两步,又传来了急促的铃声,于是他再次折返回来,却看到柏西已经离开办公桌,大步走来。
柏西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和你亲自去吧,哪怕是面对一只宠物也要风度翩翩,这才是贵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