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比试很快就有了结果,下一场就到了沈流云。天剑云台上的主事喊到沈流云的名字,身畔的顾妍之带着微妙的恶意低笑道:“——沈师弟,这可是你在门派外的首次亮相,可别给凌微师叔丢了脸。”
“——妍儿!”
然而在场的修士哪个不是耳聪目明?又岂会听不到?
墨莲夫人凌厉的眼风警告的扫了顾妍之一眼,对沈流云温声宽慰道:“你师妹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尽力即可。你如今年纪还小,即使是输了,也不丢人。”
她转头对凌微上人问道:“师弟可觉我说的还对?”
凌微上人微微点头,看也没看他们这边的闹剧,淡淡道:“甚是。尽力即可,过去吧,不要让大家等太久。”
沈流云不禁心中生暖。
莫说他根本没有生气——卧莲台的顾师姐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找机会怼他什么的犯不着生气——更别说墨莲姑姑直接将师姐打成了师妹给他撑腰,更加不会生气了。
修真界虽说强者为尊,但也尊师重道,辈分称呼是很重要的。
他莞尔一笑,抱拳领命道:“是,徒儿一定尽力而为。”
他对顾妍之笑道:“顾师妹,请看好吧。”
“你!”顾妍之一下子变了脸色,盯着他的目光仿佛想要吃了他,但她还没说什么墨莲夫人的冷眼就扫了过来,她立刻不甘不愿的闭嘴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该死的家伙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心里委屈的不行。
明明夫人是自己的师父,却帮着那个来历不明的混蛋!
墨莲夫人愈发不悦。
且不说小云与她无冤无仇,自己喜欢小云她作为弟子不能体贴上意不帮忙照顾也就算了还加以排挤刁难,就算是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龌龊,这不归殿中诸位长老都在,又岂有一个筑基期的晚辈随意说话的余地?
更别说居然在这种场合——诸多别派长老面前——为难同门师弟,是觉得他们没有笑话可以看吗?!
真是被宠坏了,越大越不晓得事!
墨莲夫人不悦的暗想着,待此间事了定要好好教教妍之为人处世的规矩,决不能再让她像今天这样不懂事。
……
沈流云的对手是一位同属仙门大派的白鹤门弟子,修为比沈流云略低一线,是一位法修。
显然,这个对手是特意安排的——在大家眼里沈流云是典型的高分低能,虽然修为高但经验不足,若是对方修为再比他高,搞不好会输的很难看。但沈流云是个天才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也未必一定会输,假如他赢了……以他的年龄,那对手可就尴尬了——安排一位修为比他略低的对手,无论输赢大家脸上都不会太难看,并且可以在更加完美的展示这位新弟子的同时,还不会让他太打眼。
可以说,负责主持比赛事宜的逐风峰主凌华上人堪称用心良苦。
但显然……决定‘尽力而为’的小流云并没有get到他的意图。
……
沈流云被送上了天剑云台。
——这是他第一次登上天剑台,大开的天剑台失去了防御罩的保护,猛烈的风吹起他的长发,连头皮都能感觉到有力的拉扯感。幸亏他是个身穿剑衣的利落剑修,对面那位白鹤门的法修弟子一身大袖的法衣,袖袍卷起甚至有种要被风吹走的错觉。
尤其那家伙背风,平日里还算潇洒的长发撒了半脸,精致的玉冠都显得有些落魄,而下面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再收拾……
……微妙的有种羞窘尴尬感。
幸好,进了天剑云台之后,台上负责随时出手打断救援的流川峰弟子就打开了防护罩,将这一方空间与外界隔绝。那风,总算是停了。双方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天剑台上有三位流川峰弟子,一位裁决的裁判,两位随时准备救场的救援,皆是金丹期的修为。
两人上了云台站定,相互见礼,那白鹤门的弟子立刻放出护身的法宝掐动手决,眨眼间,一条火蛇直冲而来。
而同时,他的口中咒语不断,手势一变,立刻换了另外一种法术。
——场地有限的擂台上机动不如体修的法修本就比较吃亏,那火蛇不过是一个拖延时间的障眼法,为他制造施法的时间。
沈流云的双眸盯着那条迎面而来的火蛇,严阵以待,似乎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他的眼睛里只有那条火蛇。在他眼睛里,那条火蛇似乎也变了形状,形成了一条条奇怪的灵力组合线条。
他本能的抬起手,一剑向前刺去。
“噗。”
那看上去十分凶猛的火蛇,竟然被他那举重若轻般的随手一剑从中破开了,小火苗一般散开熄灭了。
台上几人微微愕然,天剑台下舞剑坪上观看蜃景的各派弟子更是露出惊愕的神情——虽说小火龙是个障眼法,但既然是特意用出来拖延时间的,怎么都得纠缠一下吧?
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破掉?
偏偏,在法系有着可怕的天赋却对法修并不怎么了解的沈流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破掉一条火蛇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连剑鸣谷的乱剑都能找到破绽躲开甚至反击回去——他一剑破掉了火蛇,看到了火蛇掩护后的修士。几乎想也不想,他的心头立刻浮现了对方手中的法术可能会属于哪种类型——是范围火焰雨!
一刹那,四五个相似的法术立刻浮上心头——俱是他筑基时被困识海时不得不记住玉简记载。
他再度出剑,碧绿的剑尖又轻又快的点在对方的面前一处,剑气爆发——那已经成型的攻击,立刻被破坏核心结构无声无息的再度崩溃了。
沈流云微微偏头,让过挡住他的视线的剑,蜜糖样的大眼睛澄澈的望着那白鹤门的弟子,认真道:“——你输了。”